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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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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老先生将云招福上下打量一遍,没有回答云招福的问题,反而说了句:“瘦了。”
说话的声音都不似从前那么中气足,云招福眼睛立刻就红了:“师父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呢。”
施定山摆摆手,勉力坐起:“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嘛。哭什么。”
一旁蒋星叹息:“唉,师父您就别瞒着小师妹了,她早晚都会知道啊。”见云招福不解,蒋星放下手里的捣药罐子,对云招福道:“三个月前,师父被抓到京兆去审讯了一番,回来就大病了,至今未好,大夫说是伤了元气,只怕……”
云招福眉峰蹙起:“只怕什么?”
蒋星到底没敢说出来,气呼呼的坐下继续捣药,云招福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对蒋星追问:
“那师父为何会被抓到京兆去?”
蒋星一边捣药一边气愤言道:“那些人听了小人的挑拨,非要说师父和前朝太子余孽有关,抓过去审了好几天,师父年纪本就大了,哪里受得了他们的刑讯,到最后又没有证据拿出来,才把师父放了。”
云招福心中震动:“怎,怎么会这样,我不过离开半年,这,这怎么就发生了这么些个事情呢。是京兆尹抓的师父吗?他们凭的什么?”
施老先生摆摆手,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可话还没说就激烈咳嗽起来,蒋星赶忙放下手里的药罐,过来扶着施老先生,给他拍背顺气。
一边拍一边告诉云招福:“他们凭的什么?凭的还不是那位攀龙附凤的驸马爷一声吩咐嘛。他……”
蒋星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施老先生给拦住:“子恒住口。”
被师父喝住了,蒋星只得闭口不言,云招福却明白了,问:“是苏铎让的吗?”
提起这个名字,蒋星眼中几乎都要冒出火星儿,施定山也是闭目紧咬了下颚,云招福不解:“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施定山闭口不言,蒋星实在受不了,不顾师父嘱咐,对云招福和盘托出:“他就是对师父怀恨在心,觉得师父把他逐出师门是嫌弃他身份低微,我们这些师兄弟,从小就长在师父身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师父供的,包括他那一身的才华,全都是师父倾心所授,不过就因为当时他对师父提出要娶你,被师父拒绝了,他就暴露出了本性,转眼就投入了安乐公主的怀抱,做了驸马爷,从那时开始,就对茶庐出去的人暗中打压,手段无所不用,卑劣至极,师父一直忍着没肯对外透露,原是想让他回头是岸,可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这一回动到师父头上,师父这把年纪,被他们拉去刑讯一番,就是不死也半条命去掉了,师父到现在还不肯我多言,可我忍不住了!若非那个混蛋每日出巡护卫良多,我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否则我真想拿把刀去把他给杀了,也算是为世间除害了。”
施定山想要阻止大弟子说这些,却没有力气,牵扯急了就是咳嗽不止,云招福听的越发震惊,她之前只知道苏铎不是个好人,喜欢背地里耍手段,可没想到,他竟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师兄说,苏铎跟师父提出要娶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招福想起那日在她酒窖门外,苏铎那借酒撒泼的样子,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看来那个时候他说的并不是醉话,而是真的,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师父护着她,没让她知晓,苏铎就对师父怀恨在心,如今还做出这等恶事,云招福真的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信了苏铎的话,还让他和安乐成了亲,安乐若知道苏铎是这样的人,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从茶庐出来,云招福觉得脚步都是虚浮的,回了王府,魏尧在房里插花,见云招福失魂落魄,放下剪子问道:“怎么这副表情?”
云招福一叹,将在茶庐里听说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魏尧,包括蒋星说苏铎想娶她的事情。
魏尧听了之后,似乎并未感觉到奇怪,而是蹙眉问了一句:
“苏铎怀疑你师父是前朝太子余孽?”
云招福点了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我师父不会是前朝太子的余孽,你怎么没听懂我说的意思呢,我是说,苏铎借此冤枉我师父,他就是心存恶念,想要对师父不利,想要折辱师父,真没想到,他竟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
魏尧看着云招福,敛下目光,再次拿起剪子,将花茎处剪掉一段,插到花瓶里。
“那么多冤枉人的把戏他不用,为何偏偏要用这种理由呢?”
魏尧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让云招福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果苏铎要冤枉陷害师父,弄点其他罪名不是更明朗有效嘛,干嘛非要挑这么个没有证据的罪名呢?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我师父真的有嫌疑?”云招福不知不觉间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说出来就后悔了,捂着嘴,往魏尧看去。,希望他没听到她的胡言乱语。
可一旁的魏尧理都没高兴理她,兀自插花。云招福暗自松了口气。
第190章
魏尧和云招福回京第五天; 皇上终于要上朝了。
云招福早上送魏尧出门以后; 就拿了些御赐的糕点和布料去云家,皇上虽然没有上朝,但是封赏定王的旨意倒是送的很及时,赏了一些金银和糕点布匹之类的的东西。
见了范氏以后,云招福将昨天在茶庐里听说的事情告诉了范氏,谁知范氏却早就知道的样子; 叹了口气:
“唉; 当时我听说你师父被抓去了京兆; 就知道有问题; 让你爹去打听搭救,你师父却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云招福蹙眉:“他们也太过分了,对一个老人家都下这样的毒手。说到底还是因为苏铎那个混蛋; 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竟然……”
“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现在只想着往上爬; 根本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了。”范氏对苏铎这个人也是刚刚认识; 她之前还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招福不是嫁给魏尧而是嫁给苏铎的话,兴许她就不会觉得那么麻烦了。但现在看来; 苏铎这个人的人品,如何能与魏尧相比呢。
“就没人能阻止他吗?他就算做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可难道就不需要王法吗?”云招福越想越生气。
“王法……哼,如今的朝廷早已没有王法可言。”范氏似乎意有所指:“你以为苏铎背后就没有人指使了吗?他野心太大了,做了驸马和尚书还不够; 还想再立功升伯爵,侯爵,为了这个目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太子和宁王因为安国公的事情斗得不可开交,只有晋王和定王两股平稳势力,晋王背后是薛家和薛贵妃,魏尧背后是裴家和淑妃,苏铎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选择还没有显示势力的裴家,也就是定王,那么他很有可能选择投靠的会是晋王和薛家。
“可他如果真的想立功,那就该去找一些有边际的人抓啊,抓师父算怎么回事,就算他诬陷师父是乱党,那也得有证据啊,无凭无据,把人抓进牢里打一顿,难道就能屈打成招吗?”
云招福最搞不懂的就是这个,苏铎想往上爬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不选一些可靠有证据的事情去做呢。
提到这个话题,范氏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低下头叹了口气,对云招福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你想管也管不了,如今就算你爹,在朝中的地位都一日不如一日了。”
范氏说的没错,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云招福确实没什么能力管。
“爹在朝中又怎么了?他不还是左相嘛。”云招福问。
范氏叹息:“左相是左相,然而之前跟着他的那些同僚们,好些都被莫名其妙的撤换,换的都是薛相之人,你爹正直,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以至于在朝中越发举步维艰,乱局当世,祸患将起,你爹都快要萌生退意了。”
皇帝沉迷丹药,甚少上朝,朝局被弄臣把持,忠臣被换被抓,朝局一片混乱,这样的朝廷确实没什么意思。
回到王府的时候,魏尧已经回来,正在主院里看账本,云招福见状走过去,问道:
“真是难得,你也会看府里的账本啊。”
一般魏尧从来不过问府里的这些事情,今天看账本,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魏尧没有说话,眉头蹙着,云招福坐下后又问:“怎么,府里的帐有问题吗?”
拿起一本翻了翻:“应该不会有问题啊,我虽然不管,但是每一季的账本我都会看一遍,王顺和福伯管家很好,从未出现过纰漏。”
魏尧把账本放下,幽幽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让云招福喷饭的话:
“不是有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定王府居然这么穷。”
“哈?”云招福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问他,魏尧就负手站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为了生计愁眉苦脸的一家之主,云招福将他刚才放下的那本账本拿起来看看,还是没看出什么毛病。
府里每个月不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嘛,也没见有什么不够的地方啊。再说了,这账本上不还写着府里还有十几万两的余钱嘛,这还叫穷的话,那普通人家的日子叫什么?
魏尧一路唉声叹气的回了书房,吃晚饭的时候,云招福派人去喊他,回来那人告诉她,王爷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不吃了。
云招福:……
两个月后,安国公一案审理结束,罪名确凿,皇帝震怒不已,判安国公秋后问斩,安国公府抄家。
而这个抄家的事情,交给了晋王和定王两人一同去办,晋王抄国公府本家,定王抄国公府名下所有田产商铺,各地山庄。安国公府作为一个百年公府,抄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少,数量报上朝廷以后,东西全都收入国库。
宁王因为安国公的关系受到了莫大的牵连,皇帝震怒之余,也将宁王所有的一切收回,包括宁王府,只给他保留一个王爵的封号,其他一概剥夺,宁王从云端跌下,拖家带口被赶出宁王府的时候,据说还曾有人听见他大骂朝廷险恶,大骂皇帝昏庸。
安国公府被抄之后的好多天,魏尧都是一回来就钻到书房里去,云招福找他说话,他也要她在门外等好久,才让她进去,今天也不例外,云招福在书房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魏尧才喊她进入,云招福进去之后就看见魏尧站在书架前面。
云招福没和他说话,就先左看右看,然后才来到魏尧面前,狐疑的问:“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魏尧一愣,果断摇头:“没有啊。没干什么。你还信不过我吗?”
走过来搂着云招福的肩膀,云招福瞧着他,嘀咕了一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告诉你,有事儿你别瞒着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云招福拉住了魏尧,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问道:“你不是受伤了吧?”
难道魏尧这几天鬼鬼祟祟的,是因为受伤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当即紧张起来。
魏尧见她一副要立刻扑过来扒衣服的样子,赶忙抱住了她,将手臂左右大幅度晃荡好几下:“我好好的在京城待着,怎么会受伤呢。好着呢,放心放心。”
云招福还是不信,非要在魏尧身上摸了又摸,恨不得从他衣袖里钻进衣襟里去,魏尧忍着笑任她施为,等云招福将他里里外外全都确认一遍以后,魏尧才两手一摊:“看吧,没骗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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