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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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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这条路,外放那十二年,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任何懈怠,终于老天给了我个机会,让我到了京城里,赶上恩师隐退,将这一班子交到我的手中,让我凭借这样的资历,坐上了相国的位置,看似风光了这么些年,实际上各种苦楚辛劳,只有我自己知道。废寝忘食,虚耗精神,积累下了一身的病。”
“不过现在,我算是想通了,人活着干嘛非得这么累呢。短短几十年的命,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一杯黄土。我从前信奉的是儒家思想,仁义礼智信,不敢有丝毫懈怠,但现在,我更倾向于道家,无为而治,一切顺应天命,顺应时局,顺应命运本身的轨迹……”
云公良对魏尧说了很多,翁婿俩走在出宫的狭长通道之上,难得的安宁清静,魏尧安静的听着云公良的话,云公良不紧不慢的与他说着,平静又淡泊。
“说实在的,上回苏铎的事情,让我很害怕,招福她娘是那样的身份,我一早就知道,她曾经想过要一死了之,怕连累了我和孩子,所以那时我才生了退隐之心,想带着她离开京城,但想来那样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反而是逃避,将一切都推到了你和招福身上,留下苏铎确实是个祸端,也是多亏了你。”
云公良这是第一,与魏尧当面提起这件事情,发自真心的对魏尧道谢,是魏尧的当机立断,把他和范氏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魏尧微微一笑:“没有事先与岳父商量,是我的错。但事急从权,苏铎是驸马,又是吏部尚书,平常想要靠近他很难,那天晚上是个绝好的时机。”
道理云公良都懂,点头说道:“你做的对,若是与我商量了,只怕我还没有你的魄力。”
“太子的伤只怕好不了了,你说皇上会有立晋王为太子的心思吗?”云公良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面。
魏尧深吸一口气,无奈一叹:“只怕父皇现在,什么心思都不会有了。”
果然,他猜的不错。
云公良眉峰微蹙:“真的很严重吗?”
魏尧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其余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云公良明白他的意思,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最近更是糊里糊涂的,连抚远侯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管不顾,那么废不废太子,他可能确实也管不到了吧。
“裴家到底是裴家,纵然沉寂十年,可一出手,却是这等翻云覆雨的威力。皇上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只怕就是十年前将裴家流放西北了吧。”
裴家不是袁家,一直都以辅佐皇室,安定天下为己任,就算是受君疑惑,都未曾改变其忠君之心,毕竟如果当年裴家有任何异心,在皇帝下达流放裴家的命令时,裴家就会奋起反抗,那时候,说不准这个天下是不是还会姓魏,但裴家没有做,而是安安分分的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原以为好的态度会让皇帝收回成命,就算不收回成命,那至少也不该再做打压,然而……裴家满门女眷的性命还是因此而赔了上去。
这让裴家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呢。韬光养晦,暗自疗伤,等到十年之后,卷土重来。
在裴家回京之前,京里出的那些大事,如今想来,哪一件和裴氏没有关联呢,杜抻被抓,举家流放,褚闻杰被杀,如今轮到抚远侯了,这三位便是当年诬告裴家的主力,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台,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跟裴家没有任何关联,跟定王没有关系,然而背地里若非裴家干扰,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就连太子,晋王,宁王的事情,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云公良一万个不相信,毕竟这件事到最后,受益最大的,只会是裴家和定王。
对于云公良的评价,魏尧冷笑一声:“有好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让我觉得很无奈,然而想停止却是不能了,只能顺着这样的轨迹做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快要走到宫门的时候,云公良才停住脚步,拍了拍魏尧的肩膀:“如今你是淑妃和裴家的支柱,今后会如何,谁都说不清楚,但只有一点,做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凭心而为,不可做那良心不安之事,功绩是一时的,但良心不安却会追随一世。”
他始终觉得,魏尧不是个功利之人,淑妃复位,裴家回京,他暗地里做出很大的贡献,但未必就是为了自己,当年他的父亲将外祖家流放,将他的生母驱逐出宫,让他在宫中过了好几年孤立无援,处处受欺的日子,据说当年他悄悄跟着外祖一家流放到西北去,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帮裴家回京,为的是裴家死去的那些女眷,为的是不再让裴家留在西北,如今裴家确实回来了,但是裴家要报仇,要向他的父皇和兄弟们复仇,裴家把魏尧推上至高之位的代价,就是要铲除他的父皇,他的兄弟,这些事情,若是成了,那么终将成为魏尧今后人生中难以消除的不安,他会一辈子带着愧疚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一年两年不觉得有什么,三年四年,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依旧难以摆脱害死父兄的阴影,如此周而复始,煎熬一生。
云公良的话让魏尧动容,似乎被人直接说中了心思一般,对着云公良深深一揖:
“多谢岳父指教,凭心而为四个字,我记下了。”
‘我记下了’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句重如磐石的承诺般,深深的印刻在了魏尧的心中。
第210章
因为皇帝的一句话; 使得原本暗潮汹涌的朝政变得更加波涛汹涌了; 薛相让刑部发通缉令直接将抚远侯擒回京城,刑部尚书赵畅和定王魏尧皆以抚远侯未审讯定罪为由,拒绝签发通缉公文,薛相气极,想把这事儿禀告皇上知晓,想告刑部和定王不配合; 然而他的奏折送入宫中; 就被驳回; 理由是皇上有令; 抚远侯案未有结果之前,不得再禀。
薛相无奈,只好跟晋王商议; 由晋王派人去岭南,将抚远侯请回京城来协助审理案情。但谁都知道抚远侯的势力有多大; 如何选人却成了晋王最头疼的问题; 最终选了一个袁家旁支远亲前往岭南; 言明需客客气气的把抚远侯请回京城。
这件事进行期间,魏尧和刑部就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做; 魏尧乐得每天在家里陪伴云招福,跟云招福身边的奶娘学了好几天; 从每天吃什么,要注意什么,多长时间要起来走一圈; 坐躺分别是多长时间合适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事无巨细,尽数掌握。
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魏尧已经掌握了很多技能,包括已经会煮简单的面条和煮鸡蛋了,这源于有一日夜里,云招福肚子饿的难受,厨子才刚刚回去歇着,云招福不愿把人家再喊起来,想忍一忍的,没想到魏尧自告奋勇去厨房,奋斗好长时间都不回来,云招福怕他把厨房给烧了,于是起床去看他,就见厨房地上,桌面上一片狼藉,不过魏尧手里却端了一碗仿佛闪着金光的面条,还很专业的加了个鸡蛋,可把云招福给感动的要命啊。
尽管那碗面条现在回想起来淡而无味,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很好吃。
在魏尧的精心喂养之下,云招福觉得自己至少圆了好几圈,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的感觉。
一个月以后,抚远侯终于被晋王‘请’回了京城,云招福以为,这下魏尧得有事干了,没想到,他还是成天窝在家里陪她,弄得云招福都有点拿不准了,问他:
“抚远侯回京了,你怎么不去审讯?”
魏尧拿着本书,躺在阴凉的紫藤花架下面,一边吃水果,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审讯有薛相在就成了,我不便干涉太多。”
云招福看着魏尧,略微狐疑的看着他,一语就猜中他的意图:
“你们想害薛相?”
魏尧将书本放下,与云招福四目相对,习习凉风吹来,飘着池塘里的荷花香,魏尧的眼睛里满是光亮,一闪一闪的透着狡黠:
“也不能这么说,薛相他博古通今,又壮志凌云,刚正不阿,抚远侯到底是我嫡母的兄长,沾着亲呢,我不便插手。”
魏尧的这理由也是够冠冕堂皇的,云招福暗自替薛相捏一把老汗,这薛相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把控了朝政,宁王被抓,太子重伤不愈,仿佛这储君的位置已经到了晋王的手中,而朝中大半官员,也在表面上对他表现出了臣服,薛相对现在的形势相当满意,所以,才不会非要拉着魏尧一起审讯抚远侯呢,魏尧在他眼中,依旧是个没有前途的皇子,何必让魏尧跟着他打酱油,占便宜呢。
夫妻俩目光交错,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双双忍不住笑了起来,云招福捧着肚子,笑的肚子一动一动的,魏尧立刻坐起来,把手放在她肚子上,仔细观察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有没有跟着动起来。
云招福好笑的看着他:“嬷嬷说了,孩子越大,动的越少,昨儿晚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魏尧不死心:“我有感觉,他今儿会动。”
云招福:……
等了好半晌,肚子也没什么动静,魏尧只得放手,摸摸鼻子:“那个……兴许是睡着了吧。”
将手一拿开,正端起一杯茶要喝,肚子就幅度很大的动了一下,把云招福都动的眉头蹙了起来,魏尧见状,赶忙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可等他把手回到云招福肚子上的时候,肚子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魏尧那恨不得把小家伙揪出来打一顿的样子,云招福笑的不行。
这边定王府一派祥和安静,外面可就波诡云谲,翻天覆地了。
先是抚远侯回京以后,没有先为自己申辩,而是把这些年在岭南做的功绩翻出来说了一遍,从他如何保家卫国,安民除匪,到他怎么节约军费粮草,为民请命,一桩桩一件件也都罗列出来。
然后再将薛相命人罗列出来的那些罪行一一对应辩解,虽仍有洗不干净的嫌疑,却也终于让薛相察觉到这个对手不是想象中那么弱。
朝中有不少官员,在抚远侯没回来之前,与薛相站在一边的,可是当抚远侯回京以后,就直接调转矛头,站到了抚远侯那边,一时间两方势力不断攻歼,来回数十招都未见胜负分晓。
在这场薛相和抚远侯的争斗中,原本应该是主理的刑部反而退到了后面,每当薛相要求赵尚书要履行职责的时候,赵尚书都以调查中作为搪塞,拒绝与抚远侯正面对上,薛相就以为刑部惧怕抚远侯的势力,甚至还觉得这是刑部和定王讨好抚远侯的手段,害怕他们连成一气,于是越发纠缠抚远侯一党纠缠的紧。
抚远侯不胜其烦,却也无可奈何。
来到宫中,见到了皇后娘娘,又一同去看望了受伤未愈的太子,离开东宫以后,皇后与抚远侯坐到殿中说话。
皇后从见到抚远侯开始,就一直哭诉:
“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简直可恶,见太子重伤不愈,便断定了皇上会让晋王上位做储君,处处针对本宫,针对兄长,针对袁家,兄长如今还被他们以那些可笑的理由请回来协助调查,还不就是欺负我们袁家无人了嘛。”
抚远侯是个近五十岁的高瘦男人,看着有些文弱,留着山羊胡,一身武将的朝服穿在他身上颇具威严,不理皇后哭诉,自顾自问道:
“只有两个问题,第一,太子的伤真的好不了了吗?第二,皇上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皇后擦拭了眼泪,对抚远侯回道:“太子的伤,没有性命之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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