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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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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承认庚武说的没有错。她就是个醋缸子,比她爹酵后的青红酒还酸。
不知是因着早前在堇州府的一番炒作,还是李宝财夫妇真的把酒送进宫中给了太后品尝,酒庄的生意进展得异常顺利。
但酿酒与营生总不能置在一处,有老板远道而来谈生意,你得有气派的门面给别人看。
门面选在哪儿呢?哪儿都不如庚老太爷在东水街上的那两间铺面好。
前几日庚武又给衙门递了状纸,恳请审查商会从前的老账。这一回竟也好生奇怪,那衙门贪财的冒老爷竟然没有当场就给打回来,状纸也没有一沉便杳无音讯。冒老爷抠通了鼻子,把庚武送去的老人参闻了又闻,最后吭哧道:“回去等着,等本官给你消息。”
到底叫人回去等什么,等几天?含糊不清。吃了人的短,却也不给人一次说清楚,真是可恶呐。
☆、第69回 子息子熄
人要是懒起来,连带着也学会馋了,酉时才吃的晚饭,忽而戌时又开始想吃东西。不肯睡,闹着要他去买。调侃她,问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山珍海味也 不想吃,就想吃驼背家的酸辣面。面啊,他竟说他会做。秀荷可不相信,打小就是春溪镇上顶顶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能做什么,烧开水还差不 多。
被窝里暖融融的,才做完功课的夫妻俩个四目痴痴胶凝,你勾着他的脖子,他噙着你的娇红,浓情意犹未尽。秀荷怪庚武懒:“那驼背家的面店就在巷子口拐弯,你一定是不想起床给我买,还说疼我,你一点都不疼。”
撅着小嘴儿,红润润的唇瓣像涂了一层蜂蜜膏。见惯了她的乖柔与犟硬,难得无赖地撒起娇来真叫人看也看不够。
问她:“这样晚了,不吃就不行么?”
不行,我挠得慌。
庚武微眯着狭长双眸把秀荷好一番端详,忽而重重地啃了她一口:“那你等着,今夜偏叫你馋馋爷的手艺。”披一件青裳便开门去了灶房。
“嘚嘚嘚”,切菜板的声音低而错落有致,间或有条不紊地夹杂着煎炸的孳孳声响,显见得是个中老手。
四岁的颖儿才在福惠怀里犯瞌睡,忽而小鼻子嗅嗅,又一骨碌地爬起来了。
“娘,我要去灶房里看小老鼠。”
“快点回来,别给你三叔三婶婶添乱。”福惠嗔他。拦不住,像小鱼。
灶 房里光影昏黄,把三叔的影子拉得清清长长,三叔的侧脸真是好看,鼻梁英挺,五官有如精削。菜刀好似侠客手中之剑,在修长的指骨下运筹帷幄,一忽而功夫盘子 里的红椒丁与芹菜丁便堆成了小丘。葱花下到油里煎出香味,倒下肉末和菜丁翻炒,加两勺高汤进去稍煮,再在面条上一浇,色鲜味俱全的一碗酸辣面就出锅了。
颖儿满目崇拜地仰望着庚武,馋得红红小嘴儿吸溜吸溜。
庚武乍然一后退,差点儿就撞上了他,佯作肃冷表情问:“悄悄摸摸躲在这里做什么,小鬼精。”
娘说,自从小婶婶进门,三叔的心尖儿上就只有小婶婶一个了。颖儿绞着手指头:“小婶婶说她不爱吃一大碗。”
小婶婶,那女人此刻还懒在床上等自己回去喂呢,只怕吃得不够多。庚武蹙眉好笑,吩咐道:“你去问问奶奶吃不吃,我也给下一碗。”
颖儿赶紧颠着短腿儿跑去问。
大嫂云英正在灯下缝衣裳,和婆婆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云英说:“这味儿还真叫人馋。回来得有半年多了,头一回看见小叔下厨。”
庚夫人噙着笑:“走之前除了读书习武,甚么事儿都不往心里挂念。大营里关了四年,倒叫他学会疼人了,看把个小媳妇宝贝的,我说怎么这阵身子都圆了。”
颖儿小脑袋探进来,问奶奶要不要吃面。
庚夫人看了下岚儿,见已经在床上睡着,就说不吃了,去问问你娘。
颖儿复又关门跑走了。
云英说:“都说女儿家头一回怀胎反应重,不是贪吃就是厌食,弟妹怕不是怀上了。昨儿个叫她吃猪蹄,呕了好一阵子酸水呢。”
庚夫人动作微顿,思量道:“我前些日子悄悄问过她,说是上个月身上才来过一回……不然隔日叫秦老大夫过来把个脉,再给仔细看看。”
“母亲说的是。她年纪小,哪里晓得这些变化,把个脉宽宽心也好。若要真怀上,明年过年咱家可就热闹了。”云英咬断针线头,抖了抖岚儿过年的新衣裳。
秀荷越来越贪睡了,懒懒的,爱和庚武撒娇,闹腾他。嫂嫂们开玩笑,都说秀荷怀孕了。秀荷羞得脸儿红红,就是嘴硬不肯承认,磨着不去看大夫。那迹象可瞒不住人,最后连庚武也嗅出了不一样。
加了椒油的酸辣汤红得耀眼,庚武一勺勺喂着秀荷吃,秀荷竟也吃得眼儿都不眨。一忽而满满一碗见了底,还意犹未尽。抬头见庚武狼眸中有戏谑,似笑又非笑,不由愠恼他:“干嘛这样看我,当了酒老板,连碗汤都舍不得给人喝,快不要看。”
连小嘴也厉害起来,看来那不知道几时猫进她宫中的小团子,一定天生是个古灵精怪。
庚武把秀荷的指尖含进口唇,爱宠地睨着她:“看我浇灌的小女人,肚子里藏有几只小馋猫。”又问她吃饱了嚒,味道可还满意。
从来不知他的手艺竟是这样好,南南北北变着花样儿给她开小灶,第一个晚上吃他一碗面,好了,回回一到那时辰胃里就管不住馋。秀荷说:“马马虎虎还算入口啦,你不要这样看我,上个月事儿才来,我可真没有怀孕。”
庚武可不理秀荷自欺欺人,好脾气地褪着她的衣缕,又把她的柔媚钳进口唇吃缠:“怀没怀,叫大夫把了脉就知道……这样怕生我的骨肉嚒?明日下了工,我陪你一起去。”
那嗓音由清润变作低哑,精悍的腹胯轧住秀荷娇蛮的身段儿,蓦地倾倒在红红床帐之下。
秀荷就是怕,才成亲三个月,新婚燕尔的热乎劲儿未褪,她还只是痴迷他,喜欢和他好,她还没做好与他生儿育女的准备呢。那里被他吃得湿湿漾漾的,第一回的时候害羞,捂着不敢给他弄,后来每次做功课前,他便总要先够够的把她弄一会儿,想羞都没得空隙留给她羞了。
秀荷推搡着庚武清宽的肩膀:“不要你陪了……酒庄上的生意都忙不过来,哪里有这样多的空闲……下了工,嗯,我叫美娟和我一道去……”
犟丫头,果然关键时候就须得用这招,不然次次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肯好好听话。
“哦,那么我在医铺门前接你,我不进去听便是了。”庚武好整以暇地勾出一抹笑弧,蓦地把秀荷的双手缚去头顶,耕耘依旧不罢不休。
可恶啊,这样霸道。秀荷拦不住,一忽而那被褥把二人禅连的恩爱覆盖,顷刻间便被海浪湮没了挣扎。
天明把她送到绣庄,分开时又给她留了盒干果,怕她嘴馋了没东西吃。
处心积虑把她喂成猪嚒,分明就是纵容她腹中的骨肉茁壮成长。
那一个疏眉郎目清隽挺拔,一个娇娇婉柔羞嗔含情,站在花厝里墙根下好生夺人眼球。好命的女人,嫁了个又本事又疼人的小相公,谁人不艳羡。路过的姐妹们对视吃吃笑,笑那如胶似漆眉来眼去不舍暂别离。
秀荷催庚武快走啦,生意不做了,就爱黏媳妇,年前还搬不搬大宅子了。
庚武也不管她说反话,倾下薄唇在她脸侧啄了一口,叮嘱道:“今日去福城谈生意,大约傍晚了回镇上。要等我来接你。”
腹黑的家伙,等他做什么?押着她去给大夫把脉呢,确定怀了就把她“看管”起来,以后没自由了。
雲秀酒庄的生意自开张便红火,十几个人分工明确。老关福带着二毛管酿酒的配方,阿康与大张几个弟兄在酒灶上各司其职,小黑随庚武在外面谈生意,一切都蒸蒸日上井然有序。庚武现在养得起她了。
这些年在绣庄里与姐妹们相处融洽,每日过得充实有趣,若非被梅孝廷逼不得已,其实也不想这样快就辞工、回去做个闲养的居家女人。
“过了傍晚不回来,那就明儿个再去。”秀荷含咬着下唇,又耍赖了。
姐妹们也在说秀荷怀孕,不单说秀荷,连带着也说美娟。美娟是什么也吃不下,总爱吐,看起来瘦了好多。
子青懂得搭配饮食,打小把秀荷养得脸儿粉扑扑的,几乎不见生过几回病。到底还是底子比别人好,能吃能睡还不吐。
阿珍说:“刚怀上的时候胎气不稳,怕不是流了点儿红,叫你疏忽了。”
秀荷凝眉想了想,上一次还真就只出了一点儿红,根本就不像是身上来事……天呀,那岂不是都有两个月了。蓦地想起庚武第一回出船前,把自己抵在床头摁弄的一幕幕,双颊顿地染了胭脂,应不上话茬儿来。
“西西索索——”阿晓把扫帚伸过来,众人连忙挪步的挪步、抬脚的抬脚。
阿晓静悄悄地收拾完,头也不抬地去扫别处了。
她长得不像这个地界的女人,皮肤有些黑,目中空空,只管干活,问话不理。每天下了工便在后院里煎药,然后躲进洗浴房里很久了才出来。
大家觉得很奇怪,等她背过身去,便悄声问秀荷道:“嗨,听说这媳妇是你介绍来的,你可知她从前是做什么的嚒?看起来不像和咱们一样的……也不晓得生了什么病,非要拿着药汁去洗浴。”
那“一样”二字说得意味深长,明理人都能听出什么意思。与良家正经不一样的是什么?是风尘粉面,是不干净,是遭人唾弃的银姿贱骨。
阿晓扫帚微微一顿,暗自屏住呼吸等秀荷应话。
秀荷自从把阿晓领到梅家绣庄后,除却隔几日给她送一回药,几乎没有与她过多交集。见她最近安分干着活儿,行事谨慎且谦卑,大抵也怕被人戳穿旧伤疤,但又不想姐妹们被她的病连累,便淡漠应道:“逃荒路上把肚子撞伤了,正调理呢。她性子古怪,你们不要与她交道就是。”
阿晓提到嗓子眼的石头顿地往下一沉,暗暗凝了秀荷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但秀荷只是低头穿着手中的针线。
阿 晓看着秀荷的冷漠,知她依旧记着前番被自己坑害的仇呢。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已经晓得这是个不服软的女人了。这女人命好、人缘也好,在家里被婆婆丈夫宠, 出来上工又被绣娘、徒弟们捧着,她哪里缺自己一声“对不起”或者“谢”呢。她也没有必要与自己交好,坏事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无意义。嫉妒更是来得荒谬, 她所得的是她的世界里本来就有的,和自己半分交集都不存在。
阿晓抿了抿嘴唇,走过秀荷身旁时,用低低的声音问道:“都一个月了……你可知阿枫他来了没来,他是不来了吗?”
每次忍不住想去问庚武,但因着这个女人,她已经对自己暗暗立过誓,今后再也不要单独出现在庚武的面前。
秀荷叠着绣样:“倒是还没有消息,下午见了他我帮你问问。”
这样久了,要换作从前,阿枫收到消息一定二话不说就来了。
——“狗腿子,你闭嘴,他和你不一样!你便是赚了钱,也一样是条被人看不起的小土蛇!”
想到最后一次分离前自己的唾叱,阿晓眼神暗下来:“好。他要是不来,我拿到两个月的工钱,有了盘缠就自己走。不会再麻烦到你们。”
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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