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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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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蓉似是沉默了片刻,方轻手轻脚离去,不知是否是错觉,绾绡听到了她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鸦黑的眼睫颤了颤,又旋即归于平静。
她知道织蓉是在叹什么,不单单是织蓉,怕是祈韶居的宫人都在叹,叹她意志消沉恩宠不再。
这不能怪他们,出于关切也好,为自身着想也罢,他们与她的命途的确是息息相关的。他们希望她复宠,心思殷切远甚于她自己。
但自从连阙四年新春后,她便渐失了君心,风光不再——其中既有她人苦心谋划之故,亦有她自己失了斗志的的缘故。
殷谨繁起初虽宠柒染,倒也不至于冷落绾绡太过,依旧时不时来祈韶居坐坐,可绾绡却不知是醋性突生还是怎的,竟使起了性子,对着九五之尊也只是冷着张脸应付,久而久之殷谨繁纵然有怜香惜玉之心也恼了,索性再不踏足绾绡居所。
少了个谢绾绡,后宫莺莺燕燕热闹依旧。
听人说柒瑶妃而今宠冠六宫,无人可撄锋芒。前些日子西戎使者进贡了不少其珍异玩,大半入了九瑶宫,就连那只贡来送往北苑用作捕猎的白头雕殷谨繁都干脆利落的赏赐与她。
更听人说,那雕凶悍异常,几日前啄伤了卉贵人容貌甚至险些令其失明。此乃大事,柒瑶妃却仗着有殷谨繁宠爱未受半分责罚,仍是成日任她的雕阂宫撒野,惹得人人畏惧。
绾绡听后一笑置之。
身旁人急了,又说醉烟居曲充仪现下母凭子贵,亦是骄横非常。上元节后皇庙祈福,为曲滢摇签的老住持连赞曲滢腹中孩儿命带贵气,必是有福之人。殷谨繁听后对曲滢愈发看重更甚同时有孕的陆充媛。人人都私下里猜测曲滢所怀的应当是个皇子,将来曲滢诞下皇长子必然前途无量。
他们还说了很多,但凡近来六宫琐碎事,他们都一一捡来有意无意的在绾绡耳边谈起,为的不就是能让他们的这位主子重新振作再去同那些粉黛佳丽斗个你死我活。
而绾绡只将他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对他们的苦心佯作一概不知。
若是从前的绾绡定不会如此,踩在刀锋上步步心惊哪敢懈怠——可现在?现在她没什么好怕得了。
有什么能比多年信仰毁于一旦更为可怖?有什么能抵得上泪水空流之恨?从前她以为这纷乱人世只有她一人,所以她不得不孤身踟蹰前行,而上天却在她已习惯孤独承认宿命之时突然告诉她,她并非一人只是被抛弃了罢了。这叫人焉能不恨?
原来多年来的一切乃至于远嫁大息都不过在她人算计安排之中,原来她所有的苦难艰辛都不过是一场旁人眼中无关紧要的故事。原来这世上最亲的姐姐眼里只有江山只有阴谋却不曾有过她!于姐姐而言她也仅仅是一枚棋子,棋子而已。
她可以谅解可以赞同却觉不可能不耿耿于怀。她不知她究竟在怨恨什么,是胞姐十余年的冷眼旁观?是被人操纵的愤懑?还是……还是因对姐姐野心的恐惧所以下意识的抵触?她见过皇姐桌案上的丹青长卷,那是一副万里江山图,气势豪迈笔墨雄壮纵是男子也莫敢比拟。皇姐有争天下之心,无需多言挥毫之下便可一眼窥出端倪。
篡夺大息江山,光复大萧天下。这是她从未动过的念头,不知是因自幼读着史书长大还是何故,她对朝代更迭一姓兴亡几近看淡。她未曾见过先祖的意气风发,亦不知大萧夕年的繁华,那些铁马金戈的豪气于她而言都只是史册里的一段故事。明月尚有阴晴圆缺,何况是微渺凡人?如果说曾经的辉煌是天命,那么而今的衰败也自当有天注定,又挽回得了什么?如此惊天阴谋,背后必将是鲜血淋漓,有息人的有萧人的有王公的更有百姓的,以无辜人为代价换取一个姓氏的尊荣,真的值么?她虽是谢氏,却也想这样问一问她的姐姐。
但她没有问出口,十一年的姊妹分离,纵有血脉羁绊亲疏也是分明的。她知道记忆里那个温和亲切的皇姐已然不再,剩下的是她难以琢磨的太妃谢若。
所以她选择了缄默,在还未彻底定下主意之前,她只想度过一段平和时光。算是一个棋子所能做的最后反抗,她是斗不过皇姐的,但消沉至少是她最后能做的事。
再者说来,姊妹事父子,何其荒唐的事,叫她如何看得开,遇上殷谨繁时又如何不心生芥蒂?皇姐满以为将她从南萧弄来大息便可对后宫事高枕无忧,可她谢若却忘了问她愿不愿意!
所以她偏要懈怠天子不理后宫事,她倒要看看皇姐的忍耐有多少,又会如何对付她。
磨蹭到午时方洗漱梳妆毕,用过膳后又懒懒散散倚在窗畔看喜鹊枝头打闹,什么也不做。
小兴子犹豫着上前道:“主子,落芳仪请主子前往璎华宫赏迎春,主子去是不去?”
“迎春花?”绾绡狐疑张望,目光落在了孤零零的梅枝头,轻笑,“是呢,而今已非梅开时节。”本想回绝,沉吟片刻后却仍是不自觉道:“那你替我备轿罢。”
毕竟是好友,长日不相来往也不像话,何况幽居多日,她也倦了,早春最是明媚娇俏,总要瞧瞧才好。
璎华宫地处幽僻,加之春寒未退,一路上少见行人。正于轿内昏昏欲睡,忽然就闻得一声苍劲鹰鸣。
绾绡掀开帘子,没有费多大力气便看见了苍穹之上振翅高飞的白头雕,迎风而舞,身姿矫健。
绾绡此生都未见过这样一种桀傲的猛禽,只在落荫的描述里听说过白头雕的凶狠,因此不免多看了会子。
“这便是西戎贡来的那只雕儿?”
“否则宫里哪里还有这等悍鸟。”展翠在轿外跟着,啧啧感叹道:“据说西戎将这雕献上来时,只一声雕鸣便让满座的妃嫔生了惧意。除开将门出生自幼胆大的姁妃娘娘外,也只有瑶妃尚且持着镇定,竟敢上前以鲜肉喂雕。皇上见她不怕,索性便将这雕赏与了她,任她成日里使唤这雕在宫内胡来。”
“白头雕本是野禽,如何规矩得了?”
展翠笑道:“落芳仪生于胡地,应当请她来瞧瞧这雕,看可有法子驯服。”
绾绡怅然一叹,“阿荫若是看到了这雕,必定会说,雕本自在之灵,奈何囿于宫禁供人玩弄取乐。”
展翠亦点头,“落芳仪可不就如雕一般么,着实令人感伤。”
绾绡也觉着无趣,便放下了帘子。还未收回手,即让苍鹰突如其来的尖鸣吓得一哆嗦。那声音来的迅猛,由高至低愈来愈近,最后宛若在耳畔。顿时便生了不好的预感,尚不及反应过来,已闻的轿外嘈杂一片,宫人大声惊呼,展翠喊了声主子小心后挡在了轿窗外,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轿辇重重落地,绾绡慌忙下来察看。展翠被一群人团团围着,用手死死捂着颊,而涓涓鲜血正从指缝间淌出。白头雕又是一声高鸣,振翅飞起。
“怎么样、怎么样?”她急道。
“不、不碍事的。”展翠以袖遮面,躲闪着答道,许是疼得紧,连调子都是发颤的。
周遭的宫人亦纷纷乱了手脚,七嘴八舌一个个惊惧不已。绾绡被他们吵嚷的心烦,随手搡了手边的一个宦官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呐!”
“哟,娘娘,看来咱家的雕儿是又闯祸了。哎呀呀,这可怎的了,伤了皇上昔日的宠妃她如何是好呐。”凉凉讽刺不识好歹响起。绾绡怒急回头,看见的是个粉裳宫女,模样有些面熟——而宫女身后的女子,那是旧相识,一袭窄袖胡服,青丝编成长辫做胡女打扮,非但未见不伦不类反更添明丽飒爽,正是而今宠冠六宫的柒瑶妃。
“萝雪,你这年纪轻轻眼神怎就不好使了。哪里就冲撞了谢容华之玉颜,不过伤了个奴婢罢了。”她施施然走来,辫上坠着的银铃清脆作响,“也不用劳烦什么太医,敷些药便是足矣。当初卉贵人可是险些瞎了眼呢,一个奴婢这算得了什么。”有几个胡女跟在她后头,吹了声呼哨,白雕应声飞下在其中一人肩头收翅。
萝雪亦笑着附和,“娘娘说的正是呢,谢容华就不必兴师动众了,何况这不过是个老宫女罢了早已年老色衰,再毁了容貌也不算什么大事……”
话未说完,她面上便重重挨了耳光,将她打得一个趔趄。而她跟前是眸染寒色的谢绾绡。
在场之人皆是震惊。绾绡喜怒甚少行于色,更从未亲自动手责打过宫人,何况这挨打的还是瑶妃的身边的大宫女,后宫中有几分眼力见的人都要对其敬重几分,而素来处事圆滑的谢容华却干脆利落的便是一个巴掌扇去。
“萝雪姑娘年轻我自是知晓。”她揉着手不紧不慢道,全然不顾身旁一个个惊愕或是愤然的神情,“只可惜这张脸生的终究还是不够美,既是如此毁了也是不可惜。”展翠照料她多年,虽是宫女亦如亲人,萝雪敢对动手,那她定不会再含屈忍辱。再者说来,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你个谢绾绡!”柒染震惊之后怒喝,急步走来也是一个耳光打来,“本宫的奴婢何时竟轮到你来教训了!”
新仇旧恨此时一起爆发,这两个女子都是曾站在后宫荣宠之巅的人,对彼此的怨恨积累已久,索性借此机会一同算账。柒染本就是暴躁性子而绾绡亦是多日幽怨亟待宣泄,这两个贵为天子妃嫔的女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撕打,不顾礼节名声。各自的宫人也都慌了神,不是上前帮着自家主子打斗便是忙着劝架,事态愈演愈烈混乱得不堪。直至惊动了不远处的宫人禀告给了淑妃,淑妃又命人将她们分开带到了御书房。
殷谨繁正在批阅奏折,这时节原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听说了此事亦觉愕然,于是宣二女进见。
妃嫔如此失仪乃前所未有之事,本该着重处罚。殷谨繁板着脸见二妃,然而却在俩人行完礼抬起头后终究还是禁不住大笑出声。
两个世上少有的美人,一个是秀色天成丽质无双,一个是眉目清冷风韵凝华,平日里所行所言也是极重仪态美到无可挑剔,此刻却双双如同市井泼妇一般,蓬着发衣襟不整,簪斜髻歪,脸上还带着几块青色或是血丝,迥异于常日,让见惯了二者之美的殷谨繁乍一见到她们便觉天差地别大笑不止。
柳淑妃也是哭笑不得,又不得不端着后宫之主的体面,遂强忍着笑劝道:“皇上,臣妾以为柒、谢二位妹妹皆为性情中人,故而有此失仪之举。往大了说也不过是妃嫔争风吃醋罢了,不算什么要紧之罪。只是斗殴此等粗蛮之行委实有违妃嫔之尊,传到宫人耳里也着实不大好听,不妨稍加处罚以示惩戒如何?一来也不失后宫姊妹和气,二来皇上也不至于心疼两位妹妹。”
“诶,这怎使得。”殷谨繁笑得直不起身,指着二妃喘着气道:“这俩妮子是愈发会给朕添乱了,非重罚不可。你们……你们谁给朕说说,这究竟……究竟怎么一回事?”
绾绡不欲开口,柒染也不愿多话,撅着唇将头偏向一边。
“阿染,你这是又胡闹了。说说,你们为何如此。”殷谨繁倒不曾恼,走到柒染跟前柔声问道。
柒染哼了声,不说话。
“那,绾绡。”殷谨繁看着她,半是无奈半是怜。其实她与他不过十几日未见罢了,但听他唤她的名,她依旧心头一紧,有不知是欢喜还是局促的心绪浮起又被她狠狠压下。
“绾绡呐绾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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