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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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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花无艳





楔子



从此以往,



我无惧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前情:



牡丹花下死



甘露殿



“唔…… 疼。” 背部痛楚,缘于我后退一大步时不期然撞上床柱。双膝跪地,我惊慌失措道,亦委婉拒绝,“圣上,杨排风自知愚钝,难堪重任。”



常言道,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何况是一个烫手山芋?



“朕觉得杨昭仪可以,你就可以。”苍老低沉的男性嗓音冷淡传来,不容置喙,“无须推三阻四。”



垂下眼,我郁闷的轻答,“臣妾…… 领旨。” 罢了,阴奉阳违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左右逢源是我从不放弃的原则。



“朕累了。” 幽黑深邃的瞳眸流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凌厉。年过六旬的皇帝背手立于我面前,平稳声线里听不出任何波动,“伺候朕宽衣。”



宽衣?侍寝?!



惊愕抬眸,视线对上北秦朝的帝王,我竭力忽视萦绕在他眉宇间的严肃,努力克服心底的恐惧,艰难道,“圣上,臣妾还有一事禀明。”



“夜已深沉,不适合再叙。” 原本阴霾的眸光,不经意瞥视我胸口□ 肌肤,倏然稍转柔和。朝我伸出手,他淡淡问,“你仍为受封昭仪之事心存疑惑?”



迟疑,我继而摇首,“臣妾惶恐,不敢揣度圣意。”



“年纪虽小,说话倒很谨慎。”五指,被老皇帝轻轻握住,而手背感受到暧昧十足的摩挲轻触,惹得我心跳不稳,“朕并不欣赏自作聪明的女子。”



怔住。



压抑感,慢慢攀升。耳畔聆听到的醇厚嗓音,却透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你默不言语时的眼神,令朕忆起了一位故人…… 怀王的生母,朕早逝的爱妃。”



容成贵妃?



下一瞬,我倏然被打横抱起。



*******************************************************************************



今夜,是宣和三十二年正月初一,也是我入宫的第一天。



忽近忽远的钟鸣锣鼓声,断续传入我耳。当北秦朝百姓们燃放礼花炮竹、喜迎元旦佳节,我却衣衫尽解、不着寸缕卧躺在了甘露殿的席榻—— 纳入后宫,是天大‘福分’;应诏侍寝,则为妃嫔‘本分’。 (笔者注:古时元旦,意指正月初一)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两辈子加起来,芳龄恰巧二十一,能否只划船、不陪睡?



虽忿怨,却没胆量挑衅至高皇权。 我惟有紧闭双眼,绷直身体,祈求最煎熬的时刻赶紧过去。



贴在我身上的年迈皇帝,丝毫不曾体会我内心抗拒,湿热的吻,细密熨帖在我脸,并轻吮描绘于右颊处的桃花。



不动声色往后撤离脑袋,眨眼间,自己又被搂回了帝王怀抱。沙哑笑声洋溢在耳畔,他亲吻我的唇,“人面桃花相映红…… 你的胭脂,朕吃起来别有一番情怀。”



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把刀,正在凌迟我所剩无几的理智。



带着粗重的喘息,他在我耳边偶然倾诉几句床笫之私。而游移于平坦腹部的双手,亦抚上我的臀,或轻或重摩挲。



拧眉。我终于按捺不住满腹反感,决绝开口,“圣上,其实臣妾并非处…… ”倾诉,才刚起头却蓦地煞尾。 温热鼻息,亲昵喷洒在我面颊,唇上的压力忽然加重,而湿滑的舌亦恣意分开我的唇瓣,探入嘴内。



欲往后缩,强势的男性臂力却不容我逃避,拥抱得更贴近。被动地张嘴,我任由那柔软却专横的湿物与自己的舌交缠、索取…… 良久,直至一抹黏稠液体,悄悄滴落于下颌。



黏稠?



艰难伸出手指,沾上一滴。慢吞吞地将视线移至指尖,我清晰瞧见一抹腥红。



血?!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我猝然转过脸,慌忙去推年迈男人。方才还沉溺于鱼水之欢的帝王,此刻宛若软泥,猝然从我身体滑下,跌落在地。



双眼圆睁,他眸光僵直地凝视着床榻帐幔。而汨汨鲜血,源源不断从他的嘴、鼻溢淌…… 面容惨状,令我仓惶惊恐间,忆起死于非命的长乐郡主。



“表小姐,出什么事了?”静侯在外的侍婢延瑛,因为响动声而匆忙步入内寝。惊讶目睹室内情形,她瞬时间惨白了脸,回身往外跑,“快来人,皇上……”



“住口!”慌忙离榻,我也顾不得自己□有碍瞻观,三步并作两步拦阻在她身,我以手捂住她嘴,笃定道,“圣上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



事出突然,她哆嗦着身体,眸底的恐惧显露无疑。



“圣上的贴身太监海公公在正殿外静候,不可大声叫嚷。”沉声警告,我缓慢收回手。亲眼见证圣体有变,我同样胆颤心惊,“延瑛,你还记得长乐郡主么?婚宴当晚,郡主死得不明不白,杨府亦遭神武军重重包围…… 尔今,出事的是皇帝,若张扬出去,你觉得韶王拓跋信陵会放我们?放过杨府?”



仅片刻功夫,形势已天翻地覆。



摇头,继而忙不迭颔首,延瑛的眼底泛起一抹盈盈水色,“表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方才还在与圣上事相商,为何……”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头脑混乱得厉害,我思忖着步回老皇帝身边,试探性伸出手指,去感触他的鼻息——



上苍庇佑,呼吸虽弱仍可辨识!



心头一块巨石落地,我拭去鼻端冷汗,庆幸道,“快去为我取一盆温水。切记,不可露出半分惊慌,以免引起海公公怀疑……”



“慧妃娘娘?”隐隐约约,蓦然听见了延琪的说话声,“娘娘…… 娘娘请留步!圣上正与昭仪…… 诶,娘娘…… 您不能擅闯…… ”



“圣上,臣妾自知失礼,打扰您与妹妹的良宵。” 绵言细语,如黄莺出谷般幽幽传来, “德妃姐姐的旧病又犯了。她不仅头晕目眩,还觉得胸口憋闷。所以,臣妾斗胆前来,请你移驾兴庆宫。”



延瑛与我,同时呆愣。



咯吱一声轻响,彷佛是外殿大门被人推开,温慧妃的恳请,再次翩然而至,“陛下,请你移驾……”



“圣上睡得正沉,姐姐切莫喧哗。”来不及多想,我顺口答,“慧妃还是请回罢。待到天明,我自会向圣上禀明德妃的病情……”



“劳烦杨昭仪,唤醒父皇。”猝然岔入的言语,有着复杂难辨的隐讳,令我吃惊,亦令我心生忐忑,“本王连同钦天监温子升,有要事禀奏。”



好事不出门,坏事扎堆来。



深更半夜不肯睡,一意孤行前来滋生事端,除了韶王拓跋信陵与他母亲温慧妃,我真想不出第三个人。



以眼神示意延瑛把老皇帝抬回床榻,我随手取了件厚实褥衫覆住自己□身体,毅然步出内殿,悠哉戏谑道,“哟~母子俩齐上阵,看架势很像逼宫?事实上,确实在逼宫,逼本宫交人。”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啰嗦下哈,本文相关前情:




(捂脸,头顶锅盖)那啥,爱抚下读者虞姬和读者霸王们,皇帝酱油君的戏码所剩无几,本文不会出现后妃争宠戏,O(∩_∩)O哈哈(俺也写不来)



朱雀与玄武(上)



北方深夜,寒气尤为刺骨,而杂糅在冽风里的猫叫,若侵肉蚀骨般不绝于耳。拢了拢衣衫,我斜睨铜壶滴漏—— 此刻,刚巧三更天,11点整。



仔细审视我的穿著,温慧妃爱抚着自己怀中的白猫,轻声细气道,“妹妹竟未穿鞋?当心被人笑话去,不成体统。”



何止没穿鞋,我分明是衣衫不整。若不是想赶走夜叉母子俩,我有必要凌乱三千发丝、外露小半截腿、半裸出镜鏖战冬寒?



斜倚在殿门,我微抬下颔,“姐姐请回罢。今晚圣上颇有劳累,此时睡得正酣。”慢吞吞挪移视线,瞥望那位长身玉立的紫袍男子,我勾弯唇角浅笑道,“皇儿,恕庶母不远送。假若夜半梦醒,圣上寻我不得……”



“杨昭仪既已入宫,须知历朝历代最忌讳狐媚惑主。” 打断我的话,拓跋信陵黑幽瞳眸里闪过什么,语气倏然一凛,“仪容举止,本王早先提醒过你。尔今,你仪态尽失,更阻扰本王谒见父皇,分明不遵妇容不守妇德。区区昭仪,好大的架子?”



“这里是甘露殿,我高兴穿成怎样就怎样~”嗤笑,我不屑挑眉,“况且,我才伺候你父皇酣然入眠,内寝之中,何须穿戴稳妥?”



“你……”他冷哼。



稀奇,丘陵君竟被我哽得言辞窒歇。



“海公公,你伺候圣上三十几年,不知道他不喜被人打搅美梦的习惯?”朝殿外的海公公皱眉示意,我嘀咕着伸出手,欲闭阖殿门,“夜已深沉,本宫也想歇息。”



彷佛预知我的心思,原本依偎在慧妃怀里的白猫,猝然纵身跃下地,穿过门缝,朝内寝疾窜而去。



“乖巧,我的乖巧!”错愕惊呼,温慧妃随即吩咐左右近侍,语气傲娇得似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小灵子小喜子,替本宫把那只贪吃爱玩的蠢猫捉回来。” 



余音未落,应答声四起。慧妃,两名太监,连同温家班其他狗腿们充耳不闻于我的阻拦,目标明确地闯入甘露殿,直赴内寝。



心跳,倏地提到嗓子眼,“你们——”



“皇儿?!”一道高大身影蓦地迫近我,阴冷嗓音飘来,“杨排风,你若再敢出言侮辱,信不信本王赐你一碗哑药?”



没心思与拓跋信陵过多纠缠,我径直追往内室,才走了几步,手腕却被他扼住,硬生生拽回他身边,“何必急着走?几个时辰未见,你似乎更不畏惧本王…… 莫非,被受封昭仪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愚蠢地以为自己有本事与我分庭抗礼?别忘了,你的傻师弟宇文昭则还留在韶王府,疗伤。”



嫌恶拧眉,我亦不甘示弱,“当然,胁迫威逼弱的本事,排风自愧不如。”



“小丫头,愈来愈伶牙俐齿。” 居然没生气,他仅居高临下睥睨一眼我颈项吻痕,“父皇当真宠幸你了?他……”



“刺客,有刺客!” 毫无预兆的尖叫,骤然中断了拓跋信陵的疑惑。对峙气氛散去,清晰可辨的不安哭泣声,将整个甘露殿笼罩上了诡秘难辨的阴霾。



不期然,我与拓跋信陵同时愣住。



*******************************************************************************



匆忙步回内寝,眼前近乎于荒诞的一幕,令我不可置信—— 原本毫发无伤的延瑛,此刻额头青紫,右脸红肿。她左臂赫然一道的剑伤,正汨汨淌出腥红鲜血,怵目惊心。



先前昏迷不醒的年迈皇帝,仍倒地不起。他面色苍白,全身□,并无任何外伤,遮覆他臀部的丝被却稍显凌乱…… 绣有鸳鸯图饰的纯白丝褥,其间残留大片深红血渍,似在无声证明一场极尽 缠绵的男欢女爱。



众目睽睽之下,我颇感尴尬。



“快宣太医!”拓跋信陵的反应最快,沉声吩咐一句,他疾步上前把老皇帝抬回床榻。淡漠扫视床褥血迹,他忽然抬眸,直盯延瑛,“你据实交待,究竟发生何事?”



“奴婢诚恐…… 方、方才听见内室传来几声嘈杂响动,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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