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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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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颂扬竹纸的赋,四百来字,虽不长,可写得花团簇簇,妙笔生辉。
苏辙又带着这个赋来到大盛客栈,来到王巨他们所住的院落里,在门口看着那两首小令,停了下来。
好词啊。
那是当然,这两首小令即便在周邦彦留传下来的几百首诗词当中,也算是顶尖的。
文人虽喜相轻,但未必是所有文人都是,如大小苏,只要拿出东西,还会换来他们的尊重。
“难道我低看了这个小子,不对……”他想起来了。
于是走进去,第一句便问:“王巨,那本《横渠对录》是不是你与张子厚著的?”
“主要是我恩师所著,我在中间不过起了问一问的作用,苏推官也读过?”
“读过。”
小苏读过,一是张载此时理论还有些模糊,二是体裁也不对,主要是王巨问,张载释疑,因此还不能称为儒学体系性的学籍,三是小苏本身就有着才气,这本书虽让小苏读下去,但还没有到让小苏佩服的地步。
不但小苏,恐怕许多外州县读过这本书的学子,都没有想到此王巨就是彼王巨,甚至还认为彼王巨乃是一个中年儒生呢。
所以小苏未想起来。
但有了这本书,以及这两首小令,某种程度上,能让王巨与小苏处在一种微妙的平等位置。
苏辙将那首赋拿出来说道:“王小郎,以前那是某的错,现在将功折罪,重写了一篇赋文,你看看还行不行,若行,将那篇赋文更换了吧。”
俺也是一个要脸的人,丢不起那个人哪。
王巨接过来,看完了,说道:“这才是苏推官写的文字,好赋。”
“那能不能换?”苏辙小心地说。
这个可能有些麻烦,首先得要重新雕板印刷,二是那些纸不知道有没有全印完,若是全印完了,难道让人家销毁不成?
“能换。”
“会不会有损失?”
“再大的损失,也不及这篇妙文。”小苏低头了,那么就得给他台阶下,王巨又说道:“我马上派人骑马回延州,让他们换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苏辙擦了一把汗,不仅京城有人指点他,大哥写信来骂他,父亲不知从哪儿得知了,又骂他。
前一篇赋将他坑苦了。
“苏推官,我有几处不解的地方,能否赐教?”
以前有张载释疑,甚至师徒两个人共同解决疑难,不要看经学,不管好坏,它也能算是一门博大的学问,即便张载,也不敢说我百分之百就明白了。
甚至王巨的一些新思路,都能给张载时不时带来启发。
并不是程勘所想的那样,王巨用了心机,用心机是必须的,若没有心机,这个人岂不是白痴一个,但也要看对什么人用心机。张载对他若父若师,王巨干嘛用心机?
相处久了,一是感情,二也是王巨的悟性,没有才情,张载岂能看重?
不过张载走了,就缺少能指导的人,王巨继续学,就会有新的疑问产生。
小苏来了,岂能放过。
于是王巨问,小苏答。这也要有水平,如果王巨问的问题白痴无比,小苏能连忙拂衣而去。
随着王巨越问越深,小苏也难住了,于是两人不停地讨论。实际最后不是王巨在请教,而是一种交流了。而且两个人谈话所涉及的知识面之广,让张得胜他们目瞪口呆。
罗曾不由苦笑道:“这才是真正有学问的人。”
不知不觉,天色将近黄昏,苏辙才站起身:“王巨,外面那两首小令是你写的吗?”
王巨笑笑,不好答是,也不好答不是。
“若有时机,你与我兄长交流,必能给他一个惊喜。”
“苏签判哪……”王巨吃吃道。当然与大苏交流学问,他是求之不得,不过千万不要交流诗词啊,那自己会很惨的。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苏推官,能否让我改日去你家,拜访令翁?”
小苏有货,大苏更不简单,老苏同样不弱。
“行啊,我会代家父欢迎你的。”苏辙笑笑,这也能算是一个前据后恭。不仅是这一巨王巨所学的知识,还有前世的知识,合在一起,能入小苏法眼了。
王巨也十分欢喜,有老小苏指点,那不亚于向恩师张载求教。
于是他一直将小苏送到门口。
至于会不会因为苏家三人以后与王安石交恶,他才不会管呢,俺求的是学问,不是你们之间的恩怨。
…………
“官人,妾身看到了牛家人……”香玉说道。
当年的黑蜂盗,只有余峰与宋吉没有抓到。不过这两人也各自分散了,余峰不知道宋吉的下落,宋吉也不知道余峰的下落。
宋吉准备逃亡了,先潜入延州城,秘密用高价将香玉赎走。
无论他是恶是善,是人,归终有感情的。若是没有情,香玉也不会对他死心塌地。
两人悄悄离开延州城,并且此人机智百出,居然让他带着延州最有名的行首,躲过了层层关卡的盘查,逃到府州。
延州闹得再大,与府州也无关,此时宋朝还没有得到绥州呢,因此府州几乎与延州罕有来往。
不过府州乃是折家的地盘,宋吉对府州又不熟悉,于是过了一年,两人又逃回来,但不是在延州,而是逃到了庆州。
原因简单,宋吉对庆州比较熟悉。
并且让他得到了一个正式的身份,同时治了田宅与一些产业,也经营着小规模的私货。
身份颠倒了,当年他专门吃私货,现在却经营私货了。
几年下来,宋吉居然在当地略有了一些小名气,不过他自己心中十分明智,所以做人很低调。
“牛家的人?”
“就是那个延州牛家?”
“就是他们。”
“有没有认出你?”宋吉紧张地问。认识他的人实际并不多,但认识香玉的人可不少。
第一一五章四告(上)
“没有,当时妾身看到他们,立即避开。”
“那就好。”
宋吉说着离开,派人暗中打听。实际来到庆州后,他也派人暗中回延州打听过,真相有点让他不可思议,难道自己败在一个小毛孩手中。
当然了,他也不敢行动,报仇的神马还能当真啊。
美人乡,英雄墓,香玉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生活富足安闲,虽然这个原始资本是沾着鲜血的,不过它在宋吉手中开始滚起雪球了。因此宋吉现在也想求一个平安。
第四天就让他打听出现一些真相。
消息有真有假,但经过他的推敲,基本八九不离十将真相推敲开来。
牛家迁到庆州来了,不仅牛家,还有丁家,也不能算是丁家,只是丁部领的妻子带着长子与第四个女儿来到庆州。
当年白云道长便是逃到庆州,这个没多大关系,他只是得到丁家的一些好处,说赵四娘子克朱俊,并没有犯法。只不过害怕李家朱家报复罢了。
丁家那时还没有败,给他治了一个道观,还有几百亩良田,于是他又重新做起大师了,但名号改了,改成青云,后来丁家又让满志逃到他这里避风头。
牛员外让丁妻去京城告状,丁妻心动,并且她是报仇心切,可她也不是傻子,看到牛家在向庆州转移,便想到了白云道长。
然后也将家产便卖,找到白云道长,倒不是投奔白云道长,而是请白云道长购一些耕田,反正也好不起来了,索性做一个小地主吧。安顿妥当,丁妻这才向京城出发。
“傻女人,马上连儿子也没命了。”香玉讥笑道。
“那也未必,也许她心中想事情闹大了,程勘反而不敢将她儿子怎么样了,并且似乎又从牛家那边得了一些好处。”
“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你没听说过官官相护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庆州,不比延州好,丁家死定了。说不定牛家也要彻底垮了。但可能让那小子难堪。”
提起王巨,宋吉同样恨了一个大疙瘩,不过他不象牛家丁家那么傻呼呼地报复。
“不过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
“妾身知道,不为我们,为了我们孩子,妾身也要小心的。”
…………
年关将要到来。
丁妻风尘朴朴地赶到京城,敲响了登闻鼓。这也是王巨提醒了牛员外,丁妻同样也听到这件事。
京城里赵曙终于拉开最疯狂的序幕。
翰林院里有一个学士叫王畴,诗写得很好,如这一首:
种桃依竹似迁家,邀对春风共泛霞。席上未观双舞凤,城头已觉聚啼鸦。
匆匆跨马人归省,幂幂生烟树敛花。稚子候门知我醉,东方明月照扉斜。
很有那种晚唐的诗风。
因为他是翰林学士,必须时常替皇帝写草诏书,所以有一天晚上赵曙便与他聊天,此人有文才,也有口才,将赵曙聊得高兴起来。于是赵曙突然任命王畴为枢密副使。
宋朝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两府宰执,必须有一段曾经在外地做过知州知府的履历,否则宰执便没有独立处理事务的经验。
这便是磨勘制度。
赵曙写的还不能称为诏书,必须由两制官同意,才能称为诏书,授命才能成立。这道草诏到了知制诰钱公辅手中。
任命枢密副使可不是一件小事,钱公辅便想王畴的一生,居然让他发现一件惊奇的事,那就是王畴自登科以后,三十五年居然没有一次外放。
这是何等的奇迹,就包括钱公辅本人,虽不是宰执,仅是知制诰,还在越州做过通判,在明州做过知州。
奇迹的背后,那就是藏污纳垢,不用手腕,能在京城一呆三十五年不外放吗?
就算手腕用得好也是好事,可是没有外放,能知道外面的民间疾苦吗?
他立即毫不客气地执行了两制官的权利,封还词头!
这也是宋朝的一大进步,防止后来的人君极度腐败暴虐,害了国家,因此赐予了两制官这个权利,词头封还了,诏书就不能通过。
应当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否则绝对的权利便会带着绝对的腐败。
然而赵曙哪里管子孙后代,见到词头封还了,他眼睛都红了,老子可是皇帝唉,授一个官难道还不行吗?
于是立即写了一道草诏,将钱公辅罢官。
然而这个词头又被另一个人封还了,祖无择一看,不行,钱公辅做得没错,这个罢官不合规矩。
赵曙气得跳脚。
这时他亲密的战友出现了,韩琦悄悄对他说,陛下,这么搞不行。然后在韩琦操作下,钱公辅成功地被贬出去,祖无择罚铜三十斤。
过了几天,卢士宗见到赵曙心情比较好,于是规劝,陛下,王畴也任了枢密副使,那么可以将钱公辅召回来吧。
赵曙脸一阴,卢士宗见势不妙,连忙闭口,可已经迟了,一年后他也被赵曙找了一个理由贬出了京城。还有一个人也说了话,吕诲,不过吕诲与司马光为他做皇嗣出了大力,是自己人,赵曙便放过了吕诲。
然后赵曙又将矛头对准了另一个人,蔡襄。如果说范韩庞文富乃是庆历五大名臣,那么紧跟着他们的就是蔡襄,欧阳修,张方平,尹洙,余靖几人。余靖与尹洙去世了,蔡襄几人同样是国家有名望的重臣。
有恩不一定要报恩,但有仇必须得报仇。
蔡襄的事还没有开始,不过因为钱公辅封还词头,京城也里在议论纷纷。
因此丁妻来得有些巧。
她击响了闻登鼓。
可能让后人惊讶,老百姓如何在古代告官,那样想就错了,在宋朝还真能民告官。
特别是京城人最喜欢干这事,“王畿之吏,大抵尚因循,好取誉;民狃悍猾,务不直以乱治,亡所尊畏,侮慢骄狠,或时执上官短长,侧睨若相角,急则投銗筩(举报信箱),挝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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