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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永世酌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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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的话,在这里。”那侍卫倾身靠近车内,抬手将伞递上,恭敬道:“刚才掉了出来。”
宁瑟伸手去接,应声道:“对了,我刚才随手把它扔出去了。”
话音未落,殊月也抬步上了马车,接着是奕和仙帝,车内摆了两张软榻,无论坐躺都很宽敞。
殊月和宁瑟坐在一边,奕和仙帝坐在对面,宁瑟低头收了伞,听见殊月没事找事道:“你刚才接伞的时候,瞧见那个侍卫的脸了吗?”
宁瑟愣了愣,颇为不解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看他的脸?”
殊月笑了一声,低低应话道:“哥哥挑了几个长相过得去的侍卫,全部安置在了你的身边,你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美人,就不会对清岑那般热枕了。”
见宁瑟蹙紧了双眉,仿佛正在思考,殊月唇角上挑,再接再厉道:“你对清岑那般执着,想来还是因为见的世面太少……”
因他语声压得很低,稍不留神就听不见,宁瑟便拢袖凑了过去,屏住呼吸仔细听。
这番话尚未听完,宁瑟就抬头望向了奕和仙帝,“父王,哥哥嫌我没见过世面。”
宁瑟她母后还没上车,按照历次惯例来看,她母后应该还在寝宫梳妆打扮,一件一件地挑选衣裳。
奕和仙帝守在车窗处遥望,仿佛一块望夫石,并没有留意殊月说了什么,只听到宁瑟那句“哥哥嫌我没见过世面”。
奕和仙帝眉梢一挑,转过脸看向殊月,出声问道:“你妹妹没见过世面是她的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当然没有。”殊月笑了一声,违心地圆场道:“宁瑟是我凤凰族的小公主,善良可爱才貌双全,作为她的哥哥,我骄傲还来不及,哪里会不满意?”
宁瑟心下一抖,仍然坐得笔直。
奕和仙帝却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语气也变得温和:“你知道就好,也不用我开导你了。”
殊月闻言又是一笑,抬手拍了拍宁瑟的肩膀,言不由衷道:“宁瑟从没让我劳心费神过,平日里也总是表现得很机灵,一点都不蠢,她真是个好妹妹。”
奕和仙帝点了点头,欣慰道:“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你也是个好哥哥。”
宁瑟闻言一怔,目光变得凛然,同时吹捧起了殊月:“他当然是个好哥哥,不仅英俊潇洒法力高强,心胸也特别宽广,而且为人朴实无华,从不铺张浪费。”
殊月勾出一个应战的笑,接过话道:“宁瑟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乖巧,从小听话懂事,没给我们惹过麻烦,所以特别讨人喜欢。”
奕和仙帝这才觉得他们说的有点不对劲。
宁瑟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奕和仙帝当然是知道的,除了可以忍受的蠢笨之外,还有难以招架的调皮闹腾,尤其在她学会喷火以后,时常将整个凤凰宫搅的不得安生。
奕和仙帝曾经试图和宁瑟讲道理,她总是仰着一张脸认认真真地听,双眼也是亮闪闪的,显得十分讨喜。奕和仙帝见她这个样子,甚至不忍心讲一句重话,总是说得特别温和。
然而无论温不温和,那些话她转头就忘了,似乎从未放在心上过,一度让她爹非常伤神。
好在她长大之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成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三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陌凉云洲的天君宫殿,无边夜幕降临,车外仍有倾盆大雨。
几位守城的仙使等候已久,瞧见那马车上的凤凰暗纹,立刻走过去接迎,甚至撑起结界为他们挡雨。
奕和仙帝一向低调,此番拖家带口参加盛典,没想摆什么排场,不仅侍卫没带几个,连马车都只用了一辆。
车上不仅有他的老婆孩子,还有几大箱的贵重珍宝,依照天界惯例,那些珍宝都是送给清岑的。
在奕和仙帝的眼中,清岑虽然没什么功绩,但好歹继承了天君的位置,他们天外天凤凰宫和陌凉云洲交情不深,这个场子却必须捧,也得让清岑在面子上过得去。
于是奕和仙帝在凤凰族的宝库里挑挑拣拣了半日,拼出几大箱的东西,一并运到了陌凉云洲。
因他没摆仪仗,不大指望能被人认出来,随行侍卫也没有几个,就准备在下车以后,亲自将那几箱珍宝抬出来。
却不想刚一下车,就有两排仙使恭声相迎,提灯映出雨中夜景,“帝尊驾临陌凉云洲,我们殿下甚感荣幸,特遣我等在此恭迎。”
奕和仙帝有些惊讶,不太明白为何清岑要如此隆重地接待他,但除了惊讶之外,心里还有几分受用。
单从仙阶来算,天君的位置在他之上,清岑这样卖他面子,奕和仙帝想不出缘由,就姑且认为清岑一向敬佩自己的威名。
早在数十万年前,奕和仙帝还没有老婆孩子的时候,乃是天界有名的俊朗男青年,彼时他声名煊赫,所到之处无不涌起狂蜂乱蝶,数不清的神仙追随在他身后,殷殷切切唤他帝尊。
奕和仙帝表面上不太在意,心里还是有些欢喜。
后来他成家立业,极少出门晃荡,几乎没再听过“帝尊”这个称谓,没想到今次来了陌凉云洲,却被这么多人围起来叫,仿佛找到了年轻的感觉。
宁瑟听见外头响动,紧跟着她爹下了车,随即伸手拉下她母后,独留殊月一个人蹲在车里搬箱子。
殊月心里有点苦。
夜幕漆黑如泼墨,四下唯有灯盏亮光,雨滴溅起一圈圈水汽,甚至有一些透过结界,蒙上了仙使手中的灯笼。
城门处的侍卫忽而低声行礼,宁瑟抬头望过去,竟然看见了两天未见的清岑。
他穿了一身黑衣,身形依然高挺修长,仿佛立在雨帘尽头的华茂春松,城门外人语嘈嘈切切,交迭着混杂水雾倒影,映衬满地灯火阑珊。
那些杂音却仿佛在一瞬飘远,连带着周围的人影也渐虚渐无,视野内空旷一片,唯独他最引人注目。
当空雨幕细密如织,她怔然抬着头,目光与他对上。
清岑走了过来,一如往常地不打伞,不设结界,却没被淋到一滴雨,风姿格外翩然出尘。
奕和仙帝同样楞了一瞬,心道清岑莫不是来亲自迎接他,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打消,因为觉得没什么道理。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见清岑同他道了一句:“有失远迎,还望帝尊不要见怪。”
在车里搬箱子的殊月听闻,也默默地探出半个头来,没有瞧清岑一眼,而是盯上了自己的妹妹。
果不其然,宁瑟仰脸望着清岑,眼珠子也不会转,只差张开双手扑上去。
殊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的妹妹被人吃得死死的,那人似乎对他妹妹也有点意思,但在没有上门求亲前,这一切都是浮云。
殊月心想着这些,手下拢了个云团,小心翼翼地托起了装满珍宝的木箱。
参加天君盛典的神仙都会提前一日到,而后借住在客人专用的宫殿里,一般的神仙都会有几位引路仙使,带着他们前往落脚下榻的地方。
而给奕和仙帝一家带路的,却是清岑本人。
宁瑟一直眼巴巴地跟在清岑身侧,她母后觉得有些不对头,低声问奕和仙帝:“你觉不觉得我们阿宁她……”
后面的话,奕和仙帝没有听清,只隐约听到了“清岑”二字,便随意笑笑接话道:“我看清岑挺不错,处事波澜不惊,待人接物温和有礼,阿宁应该多和他学一点。”
殊月听了这话,却想起不久前在昆仑之巅时,他妹妹受人冤枉,与众人当堂对质之际,清岑似乎和宋河仙尊说了什么话,将那位仙尊当场气炸。
还将云风化成长棍,对着断了仙骨的人说打就打。
再想到奕和仙帝对清岑的评价是“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殊月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清岑并不知道殊月的腹诽,停步站在偌大的宫门前,将这栋宫殿的钥匙交到了奕和仙帝手上。
宁瑟趁她爹不注意,抬袖夺过钥匙,趁机摸了摸清岑的手。
清岑低头看她,没有出声说一个字。
当日深夜,宫灯尽灭。
宁瑟从床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梧桐木床,心想这座宫殿里共有二十多个房间,她随便挑了一个离父母最远的,没想到床板还是梧桐木。
难道说这座宫殿的每间卧房里,都摆了一张梧桐木床……
华门被她拉开半条缝隙,她撑着伞走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宫殿,踏上青石路长道后,目标明确地行往清岑的寝宫。
夜风夹着雨水,吹在身上有些冷,她捏了个火球捧在手里,就觉得很暖和。
风声萧然,雨滴溅得四散,她走了没多久,迎面撞上一个硬实的怀抱,那天火先她一步跳进他怀里,眨眼就熄灭得不见残影。
宁瑟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夜路艳遇吧。
然后伸手抱紧了他。
“我在那里睡不着。”宁瑟道:“你把我带回你的寝宫吧。”
清岑握住她的手腕,领着她走上正确的路,又听她出声问道:“那座宫殿里有二十多张梧桐木床,都是碰巧吗,布置那些房间,是不是一件挺麻烦的事?”
清岑嗯了一声,接话道:“全是碰巧。”而后又添了一句:“不用往心里去。”
这一回宁瑟不太相信,但因他握着她的手,她的心情也变得非常好,所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欢欢喜喜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说什么你都听?”
“对啊。”
清岑顿了片刻,侧目看她道:“你哥哥说我给你灌了迷魂汤,这话挺有道理。”
宁瑟闻言一愣,凑过去贴近他,“不能这么说,就算灌了迷魂汤,那也是我自愿的。”
言罢,很应景地摸了摸他的手。
当空夜色沉沉,雨水滂沱落下,依然如盆倾瓢泼。
殿前台阶一十三级,上有一层迷离水雾,宁瑟跟着清岑一步步踏上去,看着他在夜雨中的侧影,不自觉地靠他更近。
寝宫内灯盏通明,银枝流灯悬吊在房梁处,洒下一片夜明珠的柔光,宁瑟脱了鞋子,光脚跑向那张日思夜想的床,转过头来却见清岑立在门侧,衣摆被夜风吹得微扬。
她出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清岑没有回答,于是宁瑟又诚恳道:“你陪我躺半个时辰吧,我保证不会乱摸你。”
然而短短一刻钟后,她就食言了。
殿内灯光渐暗,纱帐随风飘荡,绣着雪山皎月的屏风挡了窗扉雨色,床榻上却是一片娇冶春。情。
宁瑟披着衣服躺在清岑身侧,滑腻的雪肩露了一半,双手不自觉地拉开他的衣襟,手指从他的脖颈往下滑,喃喃自语道:“我保证只摸一刻钟,不会对你做别的事。”
清岑喉结滚动了一下,微侧过脸看向床外,低声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宁瑟双眼一亮,挨近他的脸亲了亲。
他没有给出回应,只是呼吸不再平稳。
宁瑟来了兴致,又在他的脖颈处轻吻几下,饱满的胸部贴上他的手臂,自己却一无所知。
床帐垂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随风微微起伏两下,像是幻化的云雾,清岑抬手搂上宁瑟的腰,一个翻身后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格外深幽。
宁瑟与他对视一阵,忽而问:“你不想亲我吗?”
他低头用深吻堵住她的话,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得更紧,除此以外,他没想过还要做什么。
宁瑟虽然也没有经验,却胜在博览群书,于是她勾开他的衣领,率先剥了他的衣服。
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她贴在他耳边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声音低软动听,像是雨夜守在湖边的水妖。
窗外风雨潇潇,账内浓情正好。
清岑起初任她为所欲为,到了后来竟是反客为主,他进来的那一瞬,她一度觉得很疼,疼得连呼吸都是奢侈,于是眼中蒙了一层水雾,定定看向锦绣床帐,下巴仰得更高。
临到后半夜时,她又觉得身在云端,甚至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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