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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已经染红了于靖的衣服，于靖如一个冷漠的杀人机器，重复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剩下乔梨花一个人。

　　于靖拿着鲜血染红的长剑，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乔梨花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少｜妇。

　　乔梨花道：“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

　　于靖举起的长剑慢慢放了下来，人退了一步，蹲下来，眼神冷漠地看着乔梨花道：“曾经，有那么一瞬，我真的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娘亲的身影。”

　　乔梨花身子一怔，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于靖看着眼泪划过乔梨花的白嫩的脸庞，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擦拭了一下，鲜血混着泪水，在乔梨花脸上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可惜，这都是你的虚情假意！”

　　一直平静冷漠的少年，语气陡然激烈起来，带着压不住的怒气。

　　乔梨花带泪看着于靖，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于家，是我…”

　　后面的话开始哽咽起来。

　　于靖默然地看着，直到乔梨花停了下来，才心平气静道：“我给五师傅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说一个叫郭靖的傻小子，有七个师傅，他们放弃了宜居的江南，到了漠北照顾那个傻小子，尽心尽力地教那个傻小子功夫，后来那个傻小子在江湖上创出了一番名堂，待那七位师傅犹如再生父母…”

　　乔梨花听着，心里的某根弦猛然被拨动了，然后带来更多的是心痛。

　　于靖讲这个故事，其实说他曾经相信了他们编造的那个假的故事，甚至真的想要像郭靖一样对待他们的，可是…

　　“可是，你们毁了这个美好的故事！”

　　于靖嘴巴说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乔梨花，手中的长剑刺了过去。

　　乔梨花看着于靖摄人的眼神，灿然一笑。

　　在于靖将长剑刺进来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长剑，鲜血淋漓，另一只手在于靖的手腕上一搭。

　　于靖手腕吃痛，长剑松手。

　　乔梨花的那只血手随之向上，一掌拍在了于靖的肩上，于靖就地滚了出去。

　　乔梨花将长剑拿在手里，看着于靖。

　　于靖在地上滚了几滚，才站定，看向乔梨花。

　　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只是平静地看着乔梨花。

　　“七师傅，你还是保留了力气。”

　　乔梨花将长剑往身前一插，剑身晃动不已。

　　“你忘了吗？你的剑法是我教的。”

　　于靖站起来，再次迈步走向乔梨花，脚步依旧很稳。

　　乔梨花将长剑反手拿起，指着于靖道：“你站在哪里，我有话对你说。”

　　于靖站定，道：“我正好也想听七师傅说什么。”

　　黑夜的已经开始笼罩了寒潭了，远看寒潭的水已经成了墨黑色，如一滩墨汁。

　　亦如此刻的人心。

　　于靖，乔梨花，两个人。

　　一人孤身伫立，说不出的孤单萧索。

　　一人盘坐与地，说不出的凄凉无奈。

　　两个人，一世师徒，却挥剑相向。


第24章：前尘往事

　　乔梨花反手夺剑，于靖被一掌推出。

　　乔梨花剑指于靖，于靖站住。

　　两个人，一世的师徒，一辈子的仇人。

　　“你不怕我在拖延时间吗？”

　　于靖看着乔梨花，眼神中只有冷漠，没有任何的感情。

　　“不怕，因为有些话，我想听你说，比如…我的父亲于清波是如何被你们害死的。”

　　乔梨花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手剑尖斜插进了泥土里。

　　“你…你…都知道了？”

　　颤抖的声音，显示了乔梨花内心的波动。

　　于靖眼睛看着乔梨花苍白的脸，淡漠道：“我与二师父谈话时，我提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父亲一个伏熊境初期的人，为何能被你们梅山七杰杀死？我的推测是你们给他使用了毒药，对不对，七师傅？”

　　于靖猛然向前走一步，眼睛逼视着乔梨花。乔梨花身子微微向后躲闪了一下，眼睛中充满了惊恐和一丝其他的情绪。

　　于靖看的很清楚，继续道：“接着，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如何能成功给一个伏熊境的高手下毒呢？”

　　乔梨花微微摇头，眼中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于靖却不依不饶，冷声道：“一个男人被下毒，只能是一个女人，一个他心爱的的女人，是吗？我的七师傅！”

　　一句质问，一句心爱的女人，乔梨花身子里最后的一点气力被于靖抽空了，瘫软成了一团，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不要说了，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

　　于靖静静地看着这个江湖上有“俏梨花”之称的中年妇女啼哭，没有安慰，也没有呵斥。

　　“我想，到这里，你该告诉我以往的故事了吧。”

　　俏梨花整理了一下心情，道：“那是八年前…”随即眼神惊恐的看向于靖道：“你…你没有恢复记忆？”

　　于靖轻笑了一声，道：“孩子总会长大的，总会看到与他们父母、长辈说的不一样的世界，然后会怀疑，会小心翼翼的求证，最终得到他认为正确的答案，而我…得到的这个答案，很心寒！”

　　于靖没有说自己是另一个灵魂，因为他感觉的出乔梨花对于靖的感情是有别于其他六个人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他认识的于靖，不再是于清波的儿子，恐怕会采取极端毁灭的方法，所以他只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去回答。

　　乔梨花也不可能想到灵魂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也认为是于靖真的长大了，想问清楚自己的父亲、家人是怎样的，那段丢失的记忆又是什么。

　　“你果然长大了，以你的智慧，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很欣慰。”

　　于靖的头微微低了一下，这句话，让他想到了前世的母亲，一句欣慰，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大的肯定。

　　于靖很讨厌这种情绪，尤其和乔梨花相处的时候，这种情绪和感觉总是突兀地从不知名的角落出来，占据了他的心思，而且脑海总是有衣服画面出现。

　　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在一片桃花林行走。那片桃花开得极其的绚烂明媚。

　　于靖使劲摇了摇头，先要赶跑这种情绪。

　　乔梨花心情却更平静了，情绪更稳定了，思路更清楚了。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开始讲起。二十年前，江湖上突然有一个叫镇海仙人的武林散修将武功修到了灵龟境，这是自七十年前，那个姓张的疯子之后的第一人，江湖随之沸腾起来。当时泰山派掌门玉子虚、逍遥派掌门寒蝉子、苍山派掌门擎松、华山派掌门芈九卿，还有铁剑帮、神枪帮、神拳、铁腿等一中掌门都去道贺，说是道贺，其实是试探镇海仙人是不是真的进入了灵龟境。那一日镇海仙人一人独挑二十余人，无一败绩，让诸多武林掌门颜面尽失，悄然下山。之后，又过了三日，镇海仙人的庄子被烧，镇海仙人下落不明。当时很多人猜测是泰山派、逍遥派这些大门派做的，因为有能力重伤灵龟境高手的，只有接近灵龟境的腾蛇境圆满的几大高手才可以，可是泰山派、逍遥派两派极力否认，加之他们在江湖的地位显赫，也没有人敢质疑，但是那一段时间，泰山派、逍遥派门人出现在江湖上的数量明显增多。”

　　于靖想了想，道：“镇海仙人那本武学秘籍是如何到了我父亲手上的？”

　　乔梨花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或许是天意吧。泰山派、逍遥派出动了二十位腾蛇境圆满、接近圆满、中期的长老，对镇海仙人发动了偷袭，可是镇海仙人灵龟境实力比他们预估的更强大，生生斩杀了他们数十位长老后，跳进大河逃脱了。可惜，那时候的镇海仙人已是油尽灯枯了，终究没能在大河里逃生，他的尸体被冲到了岸边，然后被你的父亲碰到了，随后就看到了从他怀里露出来的武学秘籍。你父亲看到镇海仙人批注四个字，便明白眼前这个人是镇海仙人，又试了试鼻息，人已经死了。你父亲也是极睿智之人，想到泰山、逍遥两派这些日子的不寻常，急忙取了秘籍，又将人推进了水里。也是你父亲运气好，那晚，下起了大雨，不只将他的踪迹湮灭了，连镇海仙人的尸体也被冲的向下走了几十里，到了大海。可惜，他没有想到，因为他这一举动，靠近大海的一个渔村被泰山和逍遥两派一夜屠戮焚烧殆尽。”

　　于靖的心情并不好受，就像一个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忠良之后，苦心造诣多年，大仇将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其实也是个奸佞的感觉。

　　乔梨花看到于靖皱了皱眉，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这事不怨你的父亲，只能怪泰山、逍遥两派太过狠辣，也只能怪镇海仙人手上那本武学秘籍太有诱惑力。”

　　于靖沉声道：“接着说。”

　　乔梨花舒了一口气，道：“你父亲拿着那本武学秘籍，连夜离开，绕道北方，最后回到了西北的老家，也就是你们于家庄。回到于家庄后，你父亲日夜参详那本武学秘籍，用了十年时间进入了伏熊境。而我们与你父亲的相遇也算是天意吧。那时候我们梅山七杰在西北游历，碰到了马匪，我受伤沉重，一路奔逃，恰好被你父亲救了，之后我就一直在你家养病。那时候，你才四岁多，因为习镇海仙人留下武学的缘故，加之你的天分实在是高，在四岁的时候进入了灵蓍境，你的父亲非常高兴，当晚就摆了酒席招待了我，还有一路寻我找来的你二师父。也许是数十年的时间让你父亲淡忘了镇海仙人的事情，也许是你父亲大意了，觉得之言片语不会让人想到镇海仙人的事情，在酒席上，只淡淡提了一句，然后…”

　　乔梨花停了一下，于靖道：“我父亲是不是说他也练到了伏熊境了，让解花语联想到了镇海仙人的武学秘籍。”

　　乔梨花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于靖道：“十年前，一个刚入鸷鸟境的人，十年后猛然到了伏熊境，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

　　乔梨花点了点头，道：“老二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于靖道：“于是，你们后来对我爹使用了美人计。”

　　乔梨花惨笑着摇头道：“不是…那时候，老二并没有跟我说这些，只是与其他几人商量好了，并且秘密地调查了你父亲外出和归来的时间，基本与镇海仙人消失的那段时间吻合，才过来找我的，那时候，我和你的父亲…”

　　于靖看着乔梨花预言又止的样子，依然猜到了乔梨花与他的父亲发生了什么。

　　“我与你的父亲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甚至你的父亲都准备好向我的家里人提亲了。”

　　于靖看着乔梨花陷入深深的回忆，甚至带着一种美好的向往，便知道那一段日子是乔梨花这辈子最幸福、最浪漫的时光。

　　“就在这时候，二师父他们又来了，然后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那么近之后，用乔家堡的人威胁你，让你给我父亲下毒，对不对？”

　　乔梨花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只是这样，他们还拿我女儿的事情和性命来要挟我。”

　　于靖惊诧道：“你和我父亲好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

　　乔梨花黯然点头，道：“在早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