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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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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完全无言以对,不禁又瞟了瞟那完全称不上秀气的酒坛和眼前个头娇小的少女,良久才喃喃道:“我还以为定是谢兄的主意。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瑕闻言一呆,心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拿大个儿当挡箭牌?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立刻转换了话题:“你呢?在这里做什么?看星星?”一边说,一边掏出随身带着的酒盅,自斟自饮起来。
夏侯瑾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不止。《星经》残卷中言道,星相运转对应天地四时、人世代谢,若能参透其中奥妙,便可博古通今、测算未来之事。”
闻言,瑕的酒杯僵在了半空,瞪圆了双眼:“你连这个都会?那快告诉我,咱们这些人能不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夏侯瑾轩连忙摆手:“占星术何其深奥,我只是看过《星经》的吉光片羽,连略通皮毛都算不上。以此为据就算推算出了什么,也不足为信。再说,以凡人智慧揣摩天机,本就是僭越之事,岂是可以轻易为之的?”
瑕没说什么,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道还好这家伙不至于无所不知,手中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口中说道:“也对。万一算错了,那比不算害处还要大许多。”
夏侯瑾轩欣然接过酒杯,浅泯一口,附和道:“言之有理。星相卜筮个中玄妙,天下九州怕是也惟有蜀山长老能窥破一二了。”语气神情中充满向往,看来虽然口中说什么“凡人不宜窥测天机”,但大少爷对这些奇门之术的兴趣可不低。
瑕心下了然,不禁莞尔,问道:“那你可以问问凌波道长呀?”
“我问过了,她说蜀山术业有专攻,除了道家经典,其余技法皆依个人资质兴趣修习。更何况占星术乃蜀山六艺中最难的一项,因此她并未曾研习过。”那语气颇为可惜。
未曾想瑕又露出松口气的表情:“还好还好。凌波道长年纪轻轻的,不仅人长的美,医术又高,武艺也不错,还会那么多文邹邹的东西,已经够让人嫉妒的,要是连算卦都会,那简直要不是人了!”
夏侯瑾轩不禁失笑:“瑕姑娘夸人的方式真特别。”
一听这话瑕可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学不来你们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不行么?”
闻言,夏侯瑾轩连忙称是,其实,他倒还更喜欢瑕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真实而且真诚。“瑕姑娘无需羡慕,凌波道长一定也是多年修习、苦心钻研之下才有今日成就。大家都传说,仙山之中不辨日月,看似总角孩童的,也许却是得道百年的仙人。凌波道长说不定也是……”
“才不呢!”瑕嗤之以鼻,“凌波道长不过比我长了五岁,凌音道长还和我同岁呢!”
夏侯瑾轩惊讶问道:“瑕姑娘如何得知?”
瑕答得不假思索:“问的呀!我好奇嘛。”
夏侯瑾轩立时怔住,不禁无奈苦笑,“稍嫌失礼”四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再看回身侧天真烂漫的少女,心道大概也不会有人忍心责备她唐突吧?
瑕自顾自地续道:“别看凌波道长冷冷淡淡的,人其实挺和善。说起来,那个皇甫大少爷也是,看起来凶巴巴,其实蛮好相处的嘛!姜小哥就不用说了,以前以为这样的大英雄该多有架子,结果还不是老实人一个。”顿了顿,“倒是那个上官公子,看起来挺好说话,可总让人觉得不容易接近。”
“瑕姑娘何出此言?”夏侯瑾轩似乎并不赞同。
瑕思索片刻,答道:“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
夏侯瑾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上官公子身负重则大任,行为举止自是多了些顾虑。”
瑕正要说话,忽然指向回廊一角,惊呼:“咦?那不是姜小哥?”
夏侯瑾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紫衣人影飞快地沿着墙角掠过,向着后院的方向而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姜兄这是……”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足够他看清姜承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且不知是不是他多心,行动中还有点鬼鬼祟祟的感觉。
瑕看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将酒杯擦净收入怀中,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说道:“走走走,瞎琢磨也无济于事。老办法解决,跟上去瞧瞧!”
夏侯瑾轩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正文 章十 起承转合(4)

驿站的后院又是另一番光景。空地上停着几辆卸了辕的马车,边上的牲口棚和马圈皆十分宽敞,东侧的棚中堆满了草料。再往后走是一片菜圃,此时垄内并无多少蔬菜,但土地已经翻犁就绪。菜圃左侧是一大排平房,立着一幢高高的烟囱,再往后面则是一排仓库和柴房。
夏侯瑾轩和瑕两人在阁楼上居高临下,大概判断出姜承的目的地应该在柴房的方向。两人蹑手蹑脚地缀在他身后,远远见一间仓库的门口守着几名折剑山庄的弟子,或站或坐,正百无聊赖地聊着天,见到姜承齐齐起身行礼。姜承还了一礼,说了几句话,那几人便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锁,把姜承让进了屋子。
瑕朝夏侯瑾轩比了个手势,轻车熟路地向仓库背面摸去。夏侯瑾轩暗暗失笑,看来瑕早就把后院的地形摸清了。
仓库的背后没有门窗,两人再次做了一回“顶上君子”,轻轻揭开一片屋瓦,向房中看去。
三丈见方的房间内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四处可见堆放过货物的痕迹,但此时已被收拾得空空如也,只剩下脏兮兮的墙面和冰冷潮湿的地板,然而屋内的两个人却毫不在意地盘膝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自是姜承,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体格壮实的汉子,双手双脚皆被重逾百斤的铁链锁住,近日显然受过些苦,双颊已瘦削下来,身上的衣服也又皱又脏,但尽管身为阶下囚,其举手投足间豪迈的气度依然不改,仿佛同身着锦衣坐于高堂雅阁没什么分别。
两人面前各摆着一只大碗,姜承身侧还有一只酒坛,那香气一闻就知道和瑕拿的是同样的好酒。姜承拎起酒坛,往两人眼前的碗里倒去。那人伸手举起碗,沉重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他却似察觉不到似的,举重若轻地朝姜承比了个敬酒的姿势,一饮而尽。
瑕偷偷扯了扯夏侯瑾轩的衣袖:“大少爷,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夏侯瑾轩沉吟半晌,答道:“我想他就是唐海。”
“唐海?”瑕想了想,“就是几日前险些助净天教擒住三位门主的那个唐海?”
夏侯瑾轩点点头。他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值得他们这一行人千里迢迢带在身边且严密看管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唐海了,毕竟若范福听到的消息可信,净天教首领厉岩极为看重此人,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成为与净天教交涉、甚至交手的重要棋子。
思及此,夏侯瑾轩心下了然,除了那几位明面上守在门口的弟子,折剑山庄在这后院中还布了不少暗桩,自己这番偷偷摸摸想必都被别人看了去,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瑕不解地皱起眉:“姜小哥……怎么好像和他很熟?”
然而夏侯瑾轩却无暇回答,注意力已全被屋内二人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就见唐海伸手朝姜承摆了摆,说道:“姜兄,你无需再劝了。唐某感激你的好意,但,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能回头,也无意回头。”
姜承一皱眉:“唐兄……”
唐海却打断了他:“你来看我一趟不容易,来来来,咱们不聊这些烦心事,痛快畅饮一番如何?”
姜承摇了摇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如今你我道已相违,如何还能开怀畅饮?”
闻言,唐海一僵,深深叹息,却不发一语。
姜承劝道:“唐兄,你我曾一同杀敌、一同援助南逃的百姓,为何会演变成如今局面?若你受到何种胁迫,我可担保必助你脱离他们的控制。”
唐海轻轻一哂,拱手说道:“姜兄果然高义!不过你误会了,我没有受到任何胁迫。”
“那你为何……唐兄,只要你迷途知返,我和师父定会为你说项……”
姜承说的认真,唐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又道:“别误会,姜兄的话我自然信得过,只不过……我既已和厉兄弟有了约定,怎可失信于人?想让我助你们对付他,我万万做不到。”
姜承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我明白了,君子重然诺,我不会为难唐兄的。只要你不再助纣为虐即可,我和师父定可保你平安。”
唐海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姜兄,你真是不适合这个江湖,不如及早抽身……”话音骤然一断,又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反正谁都逃不掉。”唐海别有深意地看着姜承:“姜兄,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和我接触多了,对你没好处。”
姜承却有些不明所以,只郑重其事地说道:“唐兄,要我弃你不顾,绝无可能。”
唐海的酒碗顿在半空,怔然半晌,长叹一声,忽然手指一运力,厚厚的瓷碗应声而碎,随即手腕一翻,两片碎片倏地飞出,一先一后穿过夏侯瑾轩二人偷看的孔隙
正文 章十 起承转合(5)

夏侯瑾轩两人一惊,急忙躲闪。幸好那瓷片速度不快,显然并无伤人之意。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那几个守门的弟子被响声惊动,往顶上看了一眼,却又都没了进一步的行动。屋内,姜承不知该作何解释,语气中带了点苦恼:“唐兄,他们……”
夏侯瑾轩暗暗吐舌,他们果然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行踪,索性拉着瑕站起身来,一跃而下,拂了拂身上尘土,大大方方朝门口几名弟子施了个礼:“几位师兄好。”随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瑕不禁无奈感叹,还真是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啊。
“姜兄。”夏侯瑾轩向姜承见了个礼,“还有唐公子。”
唐海笑笑:“这位想必就是夏侯少主了?”
“让唐公子见笑。”夏侯瑾轩笑吟吟地一拱手,“敢问唐兄请我等前来,有何见教?”
唐海哈哈大笑:“夏侯少主可真是妙人!见教怎敢当?只是反正要听,不如听个痛快。夏侯少主,坐吧。”
夏侯瑾轩看了看脏兮兮的地板,最终没说什么,学着他们席地而坐。
唐海又是一笑,伸手欲取酒碗,才想起自己那只已被捏碎。瑕立刻会意,说道:“我去帮你们取上几只酒盅来。”
“不用不用,”唐海摆摆手,“男子汉大丈夫,不必拘这些小节。来!”语毕,举起酒坛当先灌下一口,又递给了姜承。
夏侯瑾轩见状,微微蹙起眉,瑕扑哧一笑,说道:“我还是去吧,三位稍候。”夏侯瑾轩立刻投去感激地一瞥。
姜承嗫嚅片刻,忍不住问道:“唐兄,自你我别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言一出,唐海立时收了笑容,望着酒坛怔怔出神,良久,才道:“我曾对姜兄提过,我出自寿州城辖青荷镇,家慈尚在,且有一自小订亲的未婚妻子。”
姜承点点头。唐海续道:“去年胡人来的太突然,时局太乱,我滞留在江边不得返家,心中担忧江北的亲人,却也只能干着急。”
夏侯瑾轩说道:“寿州城乃江北重镇,并非短日可破才是。只要躲入城中以避兵祸,当无大碍。”
唐海顺着屋顶的孔隙看向满天星光:“夏侯少主所言甚是,我每想到此节,便会心下稍安。只盼局势早日稳定下来,好回到家中团聚。”说到此处,他不禁自嘲:“‘商人重利轻离别’,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一听到寿州,姜承的心中已经升起不祥的预感,此时更是明了,唐海的母亲多半已命丧鞑虏之手了吧:“既如此,唐兄又为何襄助贼寇?”
“贼寇?”唐海喃喃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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