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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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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津津有味。不移时,两盘羊肉便吃了个精光。
李仁孝道:“明天咱们一块去打猎,这里奇珍异兽多得很呢。”
程天任边应着边打着嗝回味黄羊的滋味,心想什么时候也要养几只黄羊来玩玩。三人又说了回话,天色很晚了,香儿便回自己的帐篷休息,程天任与李仁孝各自躺了沉沉睡去。李仁孝辛苦了一天,睡得极香,连身也不翻一个。程天任却因贪口,多吃了些肉,腹内胀胀得难受。他怕被人笑话,又不肯说出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塌实。到了半夜,实在忍不得,要去大解。他瞅了一眼李仁孝,见他睡得正沉,便轻手轻脚出了帐篷,找个草窠蹲了酣畅起来。东西倾出,身体立时舒服不少。他正要站起身来,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他想起李仁孝说这一带野兽甚多,只恐碰到了什么大虫,一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响声渐近了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只听百合爹爹的声音道:“二弟,这么晚了你叫我到这里来有何事?”
程天任听是这兄弟二人,放下了心,刚要站起身来,转念想道:都这么晚了,这二人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百合的爹爹对我那么凶,莫不是商量着要对付我?想到这里,他依旧蹲好侧耳倾听。
嵬名昧勒的声音道:“大哥,汉人有句话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是动手的时候了。不如就在这里把那个小崽子杀了……”
程天任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奶奶的,果真是要对老子下毒手,真要谢谢那只倒霉的黄羊,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再往下听,程天任却有些糊涂了。
百合的爹爹道:“二弟,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嵬名昧勒冷笑道:“从长从长,大哥总说从长计议,难道非要等到刀斧加身才能计议的成么?我知道大哥是怕那老的,不瞒大哥说,我早已在计划此事。宫中侍卫十有六七都是自己人,只要大哥一声号令,他们一鼓作气,那老儿能有几条命来丢?”
他顿了半晌,见百合的爹爹不语,又道:“到时候便说武安王蓄意谋反,连那老儿也一同诛了。大哥一人执掌天下兵权,整个大夏还不都是咱们兄弟的?”
程天任听到这里才明白他们不是在说自己,原来他们都是大夏人,怪不得衣着服饰与中原人有些不同。既然不是要杀自己,那定是要杀李仁孝了。只听百合的爹爹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嵬名永泰与乾顺纵横疆场,金戈铁马,何等快活……”
“大哥,你怎地还做这等春秋大梦,”嵬名昧勒冷笑道,“你不懂得‘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道理么?现在李乾顺皇帝的位子已坐牢,大哥与他已无大用,况且大哥执掌天下兵马,位至镇西王,即便功劳再大,也无可加封,除非他把皇帝的位子让给大哥。现在他既已对大哥起了疑心,事情便危急了,若大哥不先发治人,必被人所治……”
嵬名永泰急声道:“二弟不必再说了,兹事体大,容我考虑考虑。”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嵬名昧勒在后面喊道:“大哥,大哥……”一顿足,追了上去。
程天任又等了片刻,直到一些声音都听不到了,方才起身。他心中算计着这个地方是个事非之地,不宜久留。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李仁孝对自己颇为关照,如今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够义气,思量一会儿,他打定了主意要告诉李仁孝此间的危险。转身向帐篷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帐篷旁边一个黑影闪出来,挡在他面前,那黑影恶声道:“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这正是嵬名昧勒的声音,程天任吃了一惊,道:“我晚上吃得多了,出去大解,不行吗?”
“大解?”嵬名昧勒望了望程天任来的方向,逼近了一步,眼露凶光,咬着牙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决不是什么好人……”说着伸手向程天任抓来。
程天任心中明白他已起了疑心,要杀人灭口,嵬名昧勒说话之际便在防范,见他身子一动,便就地一滚,从他身旁滚了过去。嵬名昧勒没想到程天任如此灵活,愣了一愣,转过身来时,程天任已跳起来,向李仁孝的帐篷奔去,边跑边大声叫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去大解也犯了哪家的王法吗?”
嵬名昧勒听他叫嚷,心中大急,迈开大步,几步追到程天任身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狞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举起掌,一掌向他颈上劈来。
程天任的叫喊已惊醒了帐中熟睡之人,李仁孝走到帐篷门口,见这情形吃了一惊,大声道:“二叔,发生了什么事?”
嵬名昧勒听到他的声音,也吃了一惊,手蓦地一松,程天任趁机挣脱,他思量着眼前的形势,若自己直言嵬名昧勒的阴谋必然把他逼急了,说不定真的丢了性命。转了几个念头,打定主意见机行事,边向李仁孝跑边大声道:“我刚刚去大解,他偏说我不是好人,难道好人都不要大解么?”
嵬名昧勒怎容他逃脱,大步赶到他背后,一掌向他拍来,刚才程天任吃过亏,早已在防备背后。觑见嵬名昧勒赶来,突然向斜刺里跑去,嵬名昧勒一掌落空,忙移步换招,又出一掌。李仁孝见嵬名昧勒招招要杀程天任,又急又怒,大声道:“二叔,他是我的朋友,不许你杀他!”
嵬名昧勒又一掌落空,口中道:“你是疯了么?柔顺的羊儿怎能与豺狗子做朋友?他们这些汉人向来只会害咱们。”说着又一掌劈出。
李仁孝迎着二人跑过来,横在二人中间,道:“你住手!我已和他结拜,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许你伤他!”
嵬名昧勒突然发起狂来,话也不说,竟一掌向李仁孝劈去。这一掌倾其全力,挟着风声,若击在身上定然不活了。李仁孝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连自己也不放过,变出意外,竟愣住了。眼见便要命丧掌下。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不得无礼!”嵬名永泰的声音忽然响起,随着这声音,众人眼前一花,嵬名永泰已挡在李仁孝面前,一手托住了嵬名昧勒的手掌。嵬名永泰沉声道:“二弟,我看倒是你疯了,连人也认不清,便胡乱动手。”
嵬名昧勒还想争辩,叫道:“大哥……”
嵬名永泰面色一沉,有些愠怒的道:“还不快快赔礼!”
嵬名昧勒看了看嵬名永泰的脸色,极不情愿的向李仁孝一拱手道:“方才我一时糊涂,几乎铸成大错,我在这里赔礼了,你要怪罪尽可冲我来。”
李仁孝定了定神,挥手笑着道:“二叔说哪里话来,我怎么敢怪罪二叔呢,只是你也不要怪我这位兄弟吧。”
嵬名昧勒望着程天任,气咻咻的道:“但他是汉人,又知道了我们是大夏皇族,若被他逃了去,告知那些该死的宋猪,只怕于咱们不利。”
程天任心想:此人真是阴险,不论我知不知道他的阴谋,只此一句话,我便休想平安的回去了。他虽明白嵬名昧勒的心思,这话却说不出口,只道:“你要杀便杀,谁希罕你什么大夏皇族!”
嵬名永泰略一沉吟,即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已与殿下结拜,自然不能再回去,就随我们一同回大夏吧。”不容程天任分说,命令道,“夜已深了,大家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便回朝。莽古拙、济阿辽你们二人今夜守在少主的帐篷中以防不测,出了什么事,提头来见!”说完便自回了大帐。
程天任还想说什么,李仁孝扯了扯他的衣服,拉着他回了帐篷。两个壮汉跟在二人后面一同进来。李仁孝道:“二叔脾气暴臊,但人是不错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程天任看了看莽古拙与济阿辽,一肚子的话不知该如何讲,只道:“你果真是大夏皇族?”
李仁孝道:“我父亲便是大夏的皇帝。那位年长的,也就是香儿的爹爹是我国的镇西王,执掌我大夏国的兵马。二叔是西平王,他们都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是大大的英雄。这次来大宋,一是打猎游玩,二是爹爹有意要我见识一下大宋的人情世故。只可惜刚来了两天就要回去了。”他又微笑着道,“因为我们时常与宋朝交战,他们定是误会你是宋朝的奸细了,你放心的跟我们回去,看看我大夏的风物也好,你什么时候想家了,便送你回来。”
程天任心想:去大夏看看倒没什么,只怕要丢了性命就不好玩了。总想着找个时机,把自己听到的事讲给李仁孝,但这一夜里两个随从看得甚紧,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众人收拾行装,向西夏行去。
接连走了五六日,一路上都有人“侍候”李仁孝,竟无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香儿又缠着二人玩耍,程天任怕她也是嵬名永泰的眼线,更不便说什么。
这日已到宋与西夏交界处。
既然没有机会,程天任索性放下心来,留心观察沿途景物。这里果真与大宋风俗迥异,不但衣着用度不同,说话走路也不一样。在大宋男女授授不亲,女子少出闺门,在这里竟不以为意,随处可见妙龄少女游走于街市之间,且见了人也不知回避,更有那胆大的还望着诸人指指点点,至于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更是屡见不鲜。这种情景程天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只觉新奇无比。
众人且行间,前面忽然一标人马直冲过来,奔到切近,勒住坐骑,为首的一个汉子道:“末将铁兀利得受丞相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与王爷!”
嵬名永泰提马来到前面,向铁兀利得点了点头,道:“铁兀利得将军,辛苦了你。劳你与二弟护送太子殿下还朝,我要去一趟天山,拜候恩师。”与铁兀利得交割了,他便带着四骑从别道奔天山而去。
程天任不知铁兀利得是谁的人,心中的话便忍住了,更不敢多说。嵬名昧勒几番要对程天任下毒手,却又碍着李仁孝与铁兀利得,都没有得手。一路上人烟渐渐稠密起来,再行了五日,便到了西夏国都兴庆府。
远远的便望见城门口旗幡罗列,显是迎接的人马。早有小校飞马前去报信,紧接着鼓号齐名,几队人马迎了上来。行的近了,才见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这老者衣着整齐,举止稳健,在离众人一箭地之处,止住坐骑,下了马,垂手侧身而立,恭候着李仁孝。
李仁孝向那人呶了呶嘴道:“兄弟,这位便是我西夏第一能臣,大丞相陆振衣。他是我的老师,也是你们汉人呢。”
程天任听说是汉人,便对此人存了几分好感。心想:他既然是丞相,必是对皇帝最忠心的了,定要想办法告诉他嵬名昧勒的阴谋。
隔了很远,李仁孝便翻身下马,急向陆振衣趋去,陆振衣迎着李仁孝倒身便拜,嘴里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老臣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李仁孝急忙搀起陆振衣,挽着他的手道:“老师哪里话来,老师日理万机,还劳您远接,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呢。”
陆振衣正色道:“殿下国之储君,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为臣的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嵬名昧勒纵马来到近前,向陆振衣道:“陆老,我们确实累得不行了,别在这里啰嗦了,快快回城吧。”说罢也不待陆振衣回答,纵马急奔而去。
陆振衣望着嵬名昧勒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李仁孝拉过程天任,向陆振衣道:“老师,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叫程天任,他也是汉人。”
陆振衣望着程天任,仔细看了两眼,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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