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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虫在一边假装委屈地说：“唉，葵女啊，我们是没有人关心的可怜虫，人家心里都没有我们，亏你当初她对他痴情一片。”

　　　　“哼，是你自己要求去的，死了活了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到时候可不要说没有警告过你啊！”

　　　　“人情冷暖，事态炎凉，于此可见一斑啊！”

　　　　两个人这样打打闹闹惯了，临别前不斗上几句是不会甘心的。只是这吵闹中，未尝不包含着战友之间的关切，虽然战友这个词用起来十分别扭。

　　　　东海，在汉代其实就是中国东南沿海的通称，因其大体位置在东，所以称东海。那是一个蔚蓝的世界，有着众多的水族，鱼虾之类不可胜属，自由与繁荣是这个世界的主调。但是自从龙族诞生之后，它就以其强横的姿态成为了水中的霸主，臣服了水中全部的种族。水族自成一体，没有任何一种势力可以在水中与水族争夺统治权，虽以神界之威，犹且不能，何况于他？

　　　　李出尘的目标是东海龙宫，也是海底世界最高权力的中心，他们要找的是东海龙王。从洛阳到东海边缘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是从东海边缘到东海龙宫，虽然是个不长的距离，却难倒了李出尘。看着那波涛汹涌的东海，李出尘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那是在很久以前，鸿都老祖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带他和浊玉去东海的仙山赴约，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一条在海边兴风作浪的幼龙。鸿都老祖眉头一皱，打算把它降服后带回昆仑山去驯服，以免留在人间生灾。那个时候的出尘还没有脱去童年的影子，争强好胜之心比之浊玉犹有过之，当下向师祖请令出战。老祖无法阻止，只得任由他去。

　　　　出尘自以为昆仑正宗出身，其余邪魔外道俱不足道，轻率出战，结果却吃了大亏：幼龙掀起重重海浪，打在出尘的身上，出尘没有经历过大水的冲刷，站立不稳，结果从云头上掉入水中，呛了个够。口耳鼻俱是水道，出尘被闭住了三官，眼睛在水中又不能睁开，被幼龙缠住身子，几乎不曾弄死。后来出尘垂死奋力一搏，利用爆发之力撑开一个空隙来腾出手脚，连幼龙一起拉到了岸上来。到了岸上，那就是出尘的天下了，通过反复死缠烂打，出尘用乾坤带把幼龙捆了起来，之后趴在岸边的岩石上吐了半天的水，这才缓过来。但是，怕水的毛病却从此落下了，直到现在也改不了。

　　　　而那条幼龙，正是紫玉的前生，那条和出尘相恋一生的龙——青鳞。




第十章　东海（下）


　　　　看着那波涛汹涌的大海，再看看身边的紫玉，李出尘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但是恐惧是无法彻底抹去的，因为那上面带着曾经的伤痛。

　　　　“怎么了出尘？这次就全看你的了，我们是没有能力破水而入，只能看你的了。”青虫无奈地说。是啊，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人会水的，也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分水，虽然很想见识一下东海龙宫的奇景，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出尘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肌肉显得颇不自然；他知道除了万俟风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他怕水的事情，所以应该不会存在有意看他笑话的事。三双眼睛盯着他，看他是如何在大海中打开一条通路的，因为他一向以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存在，所以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我……我不会水，而且……也没有这个能力。”李出尘红看脸半天才把这话给说完，话音中还带有恐惧之意。听了这话，青虫还不相信，捶了他一拳：“说什么呢？你在拿我们开涮？你快点儿使出翻江倒海乾坤挪移的本事，打开一条路让我们走进去！我听说神仙们是最擅长这个的了。”

　　　　李出尘没有说话，葵女代他说了：“翻江倒海乾坤挪移的说法，其实并没有依据，那是违反自然发展规律的。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有人能够办到，前提是他们的法力必须是神一级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区区数人能够办得到。出尘他，我想，应该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吧！另外，水族的全体成员，都有特殊的本事在水中自由行动，这不是人、神仙和妖类可以嫉妒的。”

　　　　听到这些话，青虫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该死的什么天机子，难道说没有想到这一点儿？还有，李出尘既然不能，还这么爽快地答应，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没有考虑到吗？

　　　　不信邪的青虫趁着李出尘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要看看他的反应，看他是不是到了水里就什么也不行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出尘到了水里之后非但什么也不行，而且是连平时那沉着冷静的行事作风都没有了。怎么说呢，我们普通人到了水中，即使是不会水的，也会使两下狗刨，李出尘居然连狗刨都没有用出来，叫了两声“救命”就咕咚咚沉下去了。

　　　　紫玉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跳进水中，过了一刻钟，带着李出尘浮上水来。李出尘控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也并没有像青虫预料中的那样发作一通，而是脸色大变，目光中露出恐惧的神色。抱着紫玉的手死死不放。

　　　　“原来，原来出尘还有喊救命这本领啊！”

　　　　紫玉白了他一眼，低头对李出尘说：“出尘不怕，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去东海。”过了好半天，李出尘才缓过劲来。

　　　　紫玉从怀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托在手心里，让他们看。只见那碧绿的珠子放射出萤光一样柔和的光泽，上面还有镂刻的痕迹，却看不清楚是什么图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她那自信的神情，应该不是什么便宜货。

　　　　“这是师父给的辟水珠，拿在手上滴水不浸，你们没看到我下了一次海，身上去没有水的痕迹？就是这东西在起作用。”

　　　　青虫仔细一看，果然紫玉身上还是那么干爽，这珠子真是神奇啊，有了这东西，下海观光如履平地。不过一想它的主人，就把这份心思压下去了。

　　　　紫玉把辟水珠拿在手中，一手挽着李出尘，青虫和葵女跟在后面，慢慢地，一步步走进水中，居然如覆平地。水在离他们一定距离内自动向四周散去，形成了一个水的真空，但是人在真空中却好像踩在实地上一样，没有虚空的感觉。青虫抬举目四顾，发现那些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奇事，居然就在眼前发生了：鱼虾从头顶飞过时而撞在水与真空的交界处，便歪一歪身子，向着别的方向前进，一切好像是在水族馆里一样，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玻璃挡着。渐渐地，光线开始暗了下去，视野开始变小，幸亏了那辟水珠还有一点淡淡的光亮，靠着这点光，还能勉强看见周围的景物。

　　　　在一阵阵的暗潮冲击下，他们终于毫无阻碍地来到东海的终极——龙宫，而阳光在这里也绝迹了。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青虫不由得对古书所讲的信了不少：真不愧是水晶宫啊，就好像真的是由水晶组成的一样那么豪华气派。葵女这陆地上的小妖精第一次来到海底，看着日光闪闪的水晶宫惊奇地问：“这里就是啊？天啊，好气派啊！”

　　　　“呵呵，小心点吧！我们快到龙的势力范围了，他们马上就会警觉了，我们小心应付。”紫玉话音未落，就听号角声响，一队队虾兵蟹将在各种明珠的光照下来，盛兵严阵以待，看来是被发现了。

　　　　领队的东西（暂且这么叫，因为虽然有明珠的光，毕竟看不甚清楚）朝看他们怪叫，叫声在表达什么意思不清楚。可能是低级的水族精灵吧，还没有幻化成人的样子，不会人的语言，更不用说神的语言了。

　　　　李出尘他们不明所以，只好站在那里不动，那些精怪也不上前，就在当地戒严，而已经向龙宫里去报信去了。

　　　　过了半天，才见报信的姗姗来迟，走在前面的更是迟缓，居然是一头龟，摇摇摆摆地来到前面，老大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人呢，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不过这句话在他抬起头来一看之后，就立刻咽了下去，因为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而李出尘也已经认出，眼前的这头龟，他以前认识，居然就是曾经到昆仑山去进贡，遭到李出尘他们戏弄过的那头海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是出尘啊，多少年不见面了，我们难得有幸在这里又相遇了，哈哈！”海龟不念旧恶，仍然是那么憨厚。

　　　　李出尘现在倒有点尴尬，但是又高兴起来，因为遇到了熟人，师祖交的任务就好进行了，于是高兴地说：“原来是老龟啊，见到你太好了，我这次来是奉了我师祖的命令去见东海龙王，你看着帮我们引见一下吧！”

　　　　海龟满口答应：“没问题，别的本事没有，这里还是我说了算的，你们这就随我来吧！”说完，就摇摇摆摆地在前面开路了。李出尘四个人，跟着龟丞相（暂且这么认为）踏入了东海龙宫的大门。




第十一章　龙神真相（上）


　　　　龟丞相领着李出尘等人，向龙宫走去。这海龟也是多年成了精的老龟了吧，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龟老了怎么样？原来龟老了更加憨厚，憨厚中带着超人的睿智，无一处不带着通达的人情事故。

　　　　“出尘怎么会到我东海来呢？老祖派你来干什么？说真的要不是遇到了我，你们还真不一定能够见到龙王呢。”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忍不住瞅了紫玉两眼，目光中带着探究：这一群人是怎么来到我们这个水的世界而不伤一毫的呢？

　　　　“自然是使命，恕我不便透露。不过还是得感谢龟仙帮我们这个忙，等下见龙王之前，有什么该注意的一定要提醒我一下。”

　　　　龟丞相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没事，我们龙王爷很随和，说轻了说重了没有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触动，我们龙王爷听不得一个神字，甚至连封神、用兵如神、料事如神都听不得，一听就要发怒。”

　　　　本想问个为什么的，但是既然人家是忌讳，也不好问的，于是另找话题：“龟仙什么时候来了东海？原来不是在这里的。”

　　　　龟丞相还是那么厚道地说：“那次不是你们提醒我，我就以为只要不说，凡事是可以过去的。但是经过才知道，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自己的良心，总有一天会事发的。果然后来被我主人发现了，于是大怒之下，严惩少主，连我也给赶了出来。好在我在东海有认识的朋友，这才在这里混了一个职位……啊，到了，我这就去向龙王爷禀报，你们稍等啊。”

　　　　和绝大多数人心目中的认识一样，李出尘也以为东海龙宫一定会是那种繁华极极致的所在，龙海龙王会是那中威风凛凛的形象，只有真正见过了才会知道，那不过是一种想象中的事物真正的龙宫，只是一个黑暗的国度，虽然略有些光；真正的龙王其实有点呆，虽然并不失王者的风范。

　　　　东海龙王敖广（都这么说，我也懒得改）头上戴着龙王冠，身上穿着龙鳞袍，正坐在一把莲藕堆叠成的莲座上，神情郁郁寡欢，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人的到来。

　　　　龟丞相轻轻地叫道：“陛下，陛下，他们已经带到了！”

　　　　敖广“哦”了一声，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口说了声：“坐！”早有人拿来座位，不过李出尘并没有立刻就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