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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鬼运气真好，正巧是四家主的遗孤，看在源老已经失去爱子的面子上，影打算破例饶这个小鬼一命，即使直接送他归西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爷爷他骗我的对不对！”

　　小鬼梨花带泪地抬起脸，稚气的脸庞上的，却是异常坚定的黑眸，清澈干净得让人惊讶。

　　好可爱的小鬼。

　　影冷眼打量脚边的小鬼，要不是一早知道四家主的小孩是男生，恐怕也会被这小鬼精雕细琢般的五官骗去。

　　“自欺欺人有意思？”

　　影难得地开口说话，但众人只觉得影不愧是影，冷血决绝到可怕！对一个，如果能听懂那是多么落井下石的一句话！

　　“带我见他们最后一面！”

　　小鬼的哭声戛然而止，让人有种他刚才是不是在假哭的错觉。他昂起头直愣愣看着影，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众人大眼瞪小眼，到底这个小鬼知不知道他在对什么人说这种话！他们甚至开始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可能有血腥的场面出现。

　　影的眼中，看到的自然和一般人不同。他看到的是这个小鬼的气势，一种由内而外散的王者气势，与外表柔不柔弱无关！这种气势，他只在源老狠的时候见过，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一刻影知道了，这个小鬼不是感觉不到自己的杀气，不是一个傻愣愣的连死亡都不懂的小鬼，或许他拥有的是越他年龄数倍的聪明和心智，还有天生不凡的气质，一种无畏无惧的气质！

　　但这一切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名字。”影重新闭上眼睛，淡淡道。

　　“源飞舞！”

　　源飞舞再次把头埋入影的脚上，很顺便地把眼泪鼻涕擦在影的裤子上。

　　“我不想听到小鬼的哭喊。”

　　影突然伸出手提着源飞舞的领子，飞快跑出四合院，消失在众人面前，他的动作非常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场的人都算是好手，他们暗暗思量，要是这人对自己出手，能有多少把握活下来。没有，没有任何把握！若影想要杀掉自己，绝对无法逃脱！

　　“源老！影把小少爷带走了！”一名男子连忙趴到源老面前道。

　　“文年，这是他的命，是死是活都只能靠他自己。”源老叹了一口气道。

　　源家后山一处山顶，这里能看到山下一片翠绿，但山上的位置只有零星几颗树，看起来有些荒芜。

　　影高在源家内穿梭，没花多少时间就到达此处，要是普通人看到定要吓个半死。偏偏影手上提着的家伙，咬紧牙关没有出任何声音，安静得不像话。

　　他不是不害怕，影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微微的颤抖，只是逞强地硬撑下来。

　　个子小小意志倒是不小。

　　他把源飞舞带出来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好奇吧，他非常诚实地承认他对这个特别的小鬼有点兴趣。

　　轻轻一跳，影跃上树上的一条小树杈上，那树杈只是微微往下倾斜一丝丝，仿佛影一点重量都没有。

　　“你父母已经入土为安，即使如此你也要去看？”

　　影睁开眼睛，看向山外的美景，不知不觉间身心都和四周景物融为一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要。”源飞舞的音调还有点不平稳，害怕的余韵没消失。

　　“你们源家的墓地在那边。”影指向山外西边的一块丛林，“除了你们源家直系，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进去，包括我。为什么不让源老带你进去？”

　　“不想他再伤心！”

　　源飞舞的回答很果断，也很出乎影的预料。恐怕自己还是要小看这个小鬼的成熟，要是再把他当做一个小鬼看待，总有一天自己会吃闷亏的。

　　“你的其他伯伯……”

　　“他们不会答应的。”

　　影暗暗吃惊，这么小的小鬼居然将几个伯伯即将对他的态度看得透彻，实属不易。

　　“如果你能自己下来，我会考虑。”

　　影把源飞舞放在树杈上，自己轻轻跃回地面，他想看看这个小鬼能有什么办法从二楼高的树杈上下来。

　　没给影思索的机会，几乎是他刚落地，树杈上的小身影就紧随着他跳下来了，直直朝他扑去。

　　影心中忍不住惊诧，这小鬼居然勇敢得不像话，无视高空的恐惧一跃而下。而且机灵得很，想趁自己不备拿自己当人肉垫子。

　　感觉自己被一个小鬼看轻了。

　　影冷哼一声，瞬间让开了身子，让那小小的身影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

　　没哭。刚才看起来哭得像个小屁孩的小鬼，咬着牙爬起身子，即使摔得脸青鼻肿也没哭。

　　“我下来了。”

　　“不错，但是我考虑过后，觉得带你进去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要冒的风险太大。”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想要捉弄别人的一天，他实在想看到这个小鬼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愿意给报酬。”

　　很难想象这是由一个三岁孩童说出的话。

　　“你什么都没有。”

　　“我的命。”

　　影做了一辈子杀手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报酬。

　　“行。带你进去你的命就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拿走。”影也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报酬，他从这个小鬼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勇敢果断大无惧，如果天赋也不错，那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忍者天才，想到这里影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回去学习，一年之后的今天在这里见面。如果没学会，那就结束我们的约定。”

　　说完影几个纵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本小卷轴。

　　从这片山头独自返回自己住处，算是给这个三岁小鬼的第一个试炼。自己三岁的时候，已经能在荒林中穿梭自如了。8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变得爱多管闲事的影

　　一年的时间眨眼流逝，一年之约如期而至，影孤寂的身影早早来到当初接受报酬的树下。

　　竟然接受一个小鬼的性命作为酬劳，影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觉得丢人，传出去他暗杀之王的名号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但这个小鬼确实与众不同，影根本不担心他没能达到目标，他偶尔路过四家主宅邸时都会悄悄过去瞄上一眼。小小年纪没有任何人鞭策之下，训练刻苦得让影都觉得训练量很足，进步也是非常惊人。

　　或许他天生就是当忍者的料吧！

　　“下来，才练就‘无影’第一重‘身轻如燕’就想伏击我，还太嫩了点。”影冷冷道。

　　“哈哈，不愧是影！”

　　源飞舞从树上飞扑了下来，不过多长了一岁身体却高了许多，但还是很纤瘦。影看着这家伙爽朗的笑容，常年阴暗的心似乎也开朗了一些。

　　“走。”

　　影只要答应了的事情，那就绝对不会食言。他带着源飞舞飞快奔驰在山林间，很快拉到源家的墓地。弄晕源家墓地的看守人，即使源家精心布置的陷阱和机关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很顺利地把源飞舞带到四家主的墓前。

　　没有想象中的哭泣和撒娇，源飞舞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走到墓碑前面直直看着上面的巨幅黑白照片。

　　四家主夫妇的骨灰是合葬的，墓碑照片上面的照片是两人依偎在一块的样子，笑得很甜蜜。源飞舞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相片中的父母牢牢记在心中。

　　影见源飞舞如此专注，下意识瞥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也是一头漂亮笔直的黑发，若是源飞舞留长了头发，一定和那女子一样。源飞舞漂亮的五官简直结合了照片中夫妇的所有优点，若要做比较，更像母亲那般温婉动人。特别是眉毛，要是遗传至父亲尽显阳刚之气的浓眉，或许看起来会更霸气一些，更适合一个男孩子，可惜了。

　　一不留神影发现自己竟然悄悄开始品头论足起来，和路边八卦街里街外的大婶们有什么区别？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实力代表一切，外貌根本不值得在乎才对！

　　“走了。”

　　影反省完毕后一看时间，居然不知不觉间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小鬼也真是够毅力，居然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那么久。

　　“嗯。”

　　这次两人回到四家主的府邸才分开，源飞舞似乎对此行相当满意，朝影笑得一脸灿烂：“我的命归你了，除了你谁都不许拿走，你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宝物哟！”

　　源飞舞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才让影反应过来，就算他心性成熟得再早，也还只是个小鬼啊！自从墓前的一幕后，影差点把他当做一个大人来看待了。

　　影一脸冷漠，但内心好好地欣赏着源飞舞这抹能让冰雪融化的笑容之后，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但被源飞舞叫住了。

　　“影，能教我忍术吗？”

　　“‘无影’你能全部掌握已经很不错了。忍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影冷冷说完，没有片刻停留消失在四家主的院子里。

　　无影正是影这一流派忍者最基础的东西，是他们引以为豪的身法，所有暗杀之术和战斗技巧都是以此为基本。如果源飞舞能把无影全部掌握，影倒是会考虑和源老商量，让源飞舞跟随自己成为一名忍者，反正源家已经没有他一席之位了。

　　想成为他的徒弟没那么简单，首先给他的第一个试炼，就是在源家活下来。要知道当年他是在更艰苦的绝境下活下来，才磨炼出常人所没有的心智和信念。

　　“少爷你回来了！”一个微胖的男子走了出来，非常担心地道，“刚才的是二家主的护卫影吧？你没被他怎样吧？上次你被他带走，最后眼青鼻肿自己跑回来还没得到教训吗！”

　　“文年啊，赶紧吃饭吧，我饿了！”源飞舞嬉笑着绕过微胖男子，飞快冲入客厅。

　　那身法用身轻如燕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而文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晃着大脑袋跟着返回客厅。

　　他正是四家主的管家，文年。随着四家主的去世，四家主的下人们几乎散尽，只剩下他留下，默默照顾着源飞舞。

　　又过去两年，源飞舞的成长比影想象中还要快，才六岁之龄就已经练就“无影”第三重“如风随影”。有的时候影经过四家府邸时悄悄看上两眼，都会被这个小鬼察觉到。

　　虽然源飞舞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但准确位置还是不能捉摸到，偶尔看他对着明明距离自己差着十万八千里的方向眯眼微笑一副得意的模样，影面罩下的嘴角也在微微上扬。只是他从来没有发现，因为他老早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笑”这个表情。

　　直到一天，影默默地站在四家主府邸的厨房，看着面前那微胖的男子用颤抖的手打开一包塑料袋，把里头白色的粉末倒入一盘菜里头。

　　做完这一切，文年似乎已经迈过了心里这关，非常熟练地把所有饭菜都混入白色粉末。

　　深深喘了几口气，他才转过身，突然看到一身黑衣的影站在他身后，吓得瘫倒在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影的声音不大，但文年绝对不会当听不见，那是死神的低吟！

　　“小少爷他在源家要受太多苦难了，我想帮他解脱。”文年刷的一下就满脸是泪，哭泣道。

　　“你也差不多，那我帮你解脱。”

　　影轻轻拔出腰间短剑。

　　他杀人很少正面出手，大多是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