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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所？那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收容所对小雨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是专门关三无人员然后返送回乡的地方。现在将近年底，外面抓这种人抓得很紧。只是我真的不明白，管晖怎么会被当作氓流关进那里的？”李莹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消息是马萍告诉我的。好像是管爸托关系打听到的。马萍一得到消息就通知我了。不管怎样，知道他人没事就放心了！”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还不知道。因为抓进去的人不是随随便便能放的。管爸还在想办法。”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是的。马萍说现在起我就管安心在家里等，以后的事交给管爸就是了。他会想办法让管晖出来的。”李莹松了一大口气。

“哦！”小雨点头。心里却还有满满的疑问。

李莹的电话刚刚挂断，马旭的电话就接着进线。

“有管晖的消息了。”他迫不急待的开口。

“我已经知道了。李莹刚打电话给我。”小雨笑，紧绷了好久的心情终于放开了。马旭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知道了就好！”

已经第三天了，管晖这家伙，折磨了大家整整三天！

今天李莹没有再来小雨这里，总算可以回家安心地睡一觉了。还有管爸，也一直没有安稳地睡过。对他来说，找到管晖只是第一步，接下去，他要想办法如何让管晖出来！

B

原以为管晖在收容所里不会有任何麻烦。可是从马旭口中才知道收容所是个何等恐怖的地方！那里可以说是全社会最底层最黑暗的地方。因为关押的全部都是外地来沪打工并一事无成的氓流人员。可以说那些人连民工都不如。他们没有任何生活来源，为了能继续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不得不做些犯法的事情，渐渐成为祸害。所以，每到春节前夕，上海的安防队为了保证社会治安，总会把这些人关到一起，然后遣送回乡，以确保本地市民可以过个平安年。

可是，在小雨看来，收容所仍然应该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至少可以给那些生活落迫的人一杯热牛奶，一只大大的面包，或许，还应该提供一些可以保暧的衣物。马旭只能笑她缺乏社会经验，不了解其中的险恶。热牛奶加面包？真那么温馨的话，那人人都要往收容所里钻了！

“到了那里面，能够有食物让你充饥，不挨打就该偷笑了。哪像你想得那样美好？”他笑着抚上她肩头。小雨的思想还完全像个小孩子。

“什么？那里面还打人？”她看着马旭，一副没有天理的表情，“怎么可以这样？”

“没什么好奇怪的。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除非你自己有本事，否则，只能被人欺负。”马旭依旧笑，“管晖那小子如果还在那里耍宝的话，就有得他受了！”

马旭皱眉，他知道管晖要受苦了。

“他们，他们凭什么打人呀？就算人家一无所有，但总也是个人吧？那些警察，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乱打人？这跟流氓有什么两样？”小雨的气愤更深了。她一向爱抱不平。在她眼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可以随随便便对谁怎样！

“你还真说对了！”马旭点她鼻子，“现在的社会根本就不分什么警察流氓，现实得很。只要有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那些氓流在安保眼里什么也不是。而且很可能会成为社会的祸害。所以，进了那里面当然随他们处置了。”接着，他又话峰一转，“不过，也不能怪安保，谁叫那些人不争气？上海的偷窃大都与那些人有关，你说要不要把他们遣送回去？”

“可是……可是，就算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能这样对人家呀。他们也不想这样，生活成这样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还能受到这种待遇？”

马旭笑了笑，摇头：“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那些不是你该同情的对象。要同情就同情管晖吧。他现在的日子不好过。”

“管晖！”小雨眼睛一亮，“对哦！竟然把重点忘了！”她拍一下脑门，“管爸那么有钱，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虽然管爸是有实力，可是那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管晖的来历。他们只以为管晖是和所有氓流一样被关进这里准备遣送回去的。没有人会对他例外的。”

“可是，管晖怎么会被抓进那里呢？”这个问题是所有人的疑问。

“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会和那里有关联的？只有等他出来才知道了。”马旭无奈道。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明天可以吗？”

“应该不会那么快。而且，进去的人要想出来，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为什么？明明是他们抓错人了？我们不要求他们道歉已经很好了。居然还不放人？”小雨的悲愤又起。

“能通到关系得知里面的情况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要求人家道歉？”这个小女人真是太天真了！马旭叹息，“你真是不知人间险恶啊！”他看她，“居我所知，每个负责抓捕氓流的安保手上都是有指标的。管晖现在就代表了一位安保人员的指标数据。而且在里面最多关押一个星期就会被送上火车运往外地。每一个环节的名单数目都要合审。这也是上海每年在治安方面的大事件，你以为名单上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少一个人吗？”他挑眉，让她自己思考其中轻重。

“这么说……管晖很难出来了吗？那他会怎样？会被他们送去栗阳吗？”小雨被马旭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实真是残酷！

“真能送回栗阳他也就幸运了。关键是，收容所只会把一批批的氓流集中送住一辆火车上，出了上海，在途中随便找个地方就把人赶下去。这样就算完事。很多人下了火车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最惨的是，那些人还身无分文！”说完，马旭不住摇头。这下连他都觉得残忍了。

“真是太过份了！”小雨紧皱双眉，“一点人性都没有！”

马旭不语。上海的外来人员实在太多了，真要逐个合实他们的家乡然后一一送回老家的话，那会是个相当庞大的工程。而且，费用也不容忽视！所以，现实中的残酷也算是迫不得已的。

这个夜晚，小雨几乎再次失眠。为了管晖，也为了那些可怜的被关进收容所里的人们。

C

虽然知道了管晖的下落，可是李莹仍无法安睡。她也从朋友口中得知有关收容所的一切。这令她不安。只要管晖一天不出来，她的担心就无法停止。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放出来？”李莹心情不安地打电话给小雨。

“应该就这两天了吧。管爸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小雨安慰着。

“听说那里面很可怕，甚至会被打。他可是从小骄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没吃过苦。这样的处境叫他怎么受得了？”李莹的眉头紧锁，叹口气又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被当作氓流抓去那里面？那些人都是吃什么的？看不出他一身的行头都代表着他的身份吗？别的不说，就看他用的手机，戴的手表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一个氓流了。”

“就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小雨理解李莹的想法。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现在只能希望管爸可以快点把他弄出来了。”想到里面的一切李莹的鼻子就酸酸的，“我真的好想他？”

“莹莹，不要太担心了，都会好的。会没事的。”

黄昏时分，马旭准时到家。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这个周末，管晖就可以出来了。管爸花了不少钱通到了关系，但是得等到周六负责看守的人休息后才能让熟人进去把管晖带出来。并且，到了周六，还得用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个社会，小雨算是见识到了！

“这么说来管晖没事了？”她替管晖高兴，却又想到仍在里面受苦的其它的人，“幸好管爸有钱。如果是穷人的孩子被错抓了怎么办？”

“那只有自认倒霉了。”马旭不置可否地看她。

“哎~”小雨叹息，突然感觉到在金钱面前人性的渺小。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看来这句以前她一向有质疑的话真是说得一点没错！

“你怎么会对里面的事这么了解？”小雨疑惑地看着马旭，“难道，你也被抓进去过？”她觉得似乎有这个可能。

“我？”马旭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也被当成氓抓去那里面关着？”他瞪大眼睛，对于小雨问出的问题他觉得可气又可笑，“你觉得我像吗？”他双手环胸地望着她

“呃……”小雨被他问住。马旭这家伙，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会被关去那里的人。

“傻瓜！我真和那些人一样你还会喜欢我吗？”他坐到小雨身边，“我平时都比较注意，无论到哪里都会随身带着证件。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抓我的。”他才不会像管晖那样总喜欢摆着少爷相耍宝。

“也就是说，管晖被抓那天可能什么证件都没带吗？”小雨问。

“应该是的。”马旭点头，“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们是没有理由抓人的。”只有不明身份的人才会被抓去那里。所以，即使这是场误会，管晖本身也有责任。

还有三天，管晖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一天！

清晨，马旭依旧早早地起床，吻别了小雨后他才关上房门去自己的店里忙生意。回味着那个吻带来的甜蜜，小雨正想继续进入睡，却意外地接到妈妈的来电。

手机响了很久，望着显示的号码小雨却愣愣地不知所措。妈妈打她电话了！这说明什么？难道，爸爸已经知道她在外面和马旭同居吗？有股不祥的预感迫使小雨不敢接听电话。可是，铃声却一直响着，惹得小雨心烦意乱！

本想让这通电话自生自灭地挂断，她装作没听见。可是，当妈妈第三次打她手机时，小雨还是按下接听。心脏跳得很快，她小心地应付着妈妈的每一句问话。

“你在哪里？刚才打电话到阿姨家，说你不在。”妈妈的声音响在那头。

“呃……妈妈，我，我是不在阿姨家。我在……”怎么办？妈妈在怀疑她吗？她该怎么办？有谁可以帮帮她？小雨急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没别的事，就是通知你一下，这个周六是你爸爸五十岁生日。亲朋好友都会来给他庆祝。不管你在哪里，周六一定记得要回家。否则你爸爸会生气的。”此话一出，小雨的心跳瞬间恢复到正常状态。

呼~吁了长长一口气，小雨有些好笑自己的敏感。她的妈妈整天打牌还来不及，又哪有心思管她在哪里？她只知道女儿现在由自己的妹妹照看，一切安好，这就足够了！

“你听到没有？说话呀小雨？”听不到小雨的回答，妈妈在那头催促。

“哦，我知道了。周六我会和阿姨她们一起回来的。”说完小雨偷偷打个哈欠。本来已经失踪的睡意此刻又占领她的眼皮。

“好的。尽量早点。难得亲友们相聚一下，你爸很高兴的。”妈妈不忘提醒到。

“嗯，我会的。”小雨揉揉眉头，感觉眼皮重重的，“妈妈，没别的事的话……”刚想收线，妈妈的话却插了进来。

“小雨，你和那个马旭怎么样了？小家伙长得不错，对你还好吧？”

“他？”没想到只见过一次面，妈妈就对他记忆深刻，这让小雨有些许骄傲。

“他对你怎么样？好不好？”妈妈追问。

“嗯，他对我很好。你放心，我不会被欺负的。”小雨笑，感觉深深的幸福。

“这就好！”妈妈不禁地笑了。互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