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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丈夫-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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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些乱党人数应当不少,这个推论是因为第三个千户的死而得出,当时正是傍晚,第三任千户带着数十个护卫走在前往北通州的官道上,那时的官道虽然人烟不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乱党的行踪,那柳乘风可以肯定这些乱党有很多人手,事先已经得知新任千户即将赴任,随即在官道附近埋伏下人手,随即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人斩杀殆尽,又从容撤退。
几十个人只在非常短促的时间内被斩杀干净,除非计划十分周详,人手至少在百人以上,一声令下,无数乱党从左右杀出,还有人堵住了前后的退路,埋伏杀人撤退,一气呵成。
想到这里,柳乘风不禁苦笑,这北通州还真是庙小妖风大,一群乱党居然猖獗到这般地步。
只是,自己该如何着手呢?
对于这个,柳乘风一时没有头绪,或者说他就算是有头绪,手里头也没有可用之人,毕竟要查案,就得有大批的人手,而且还要做到这些人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虽然将千户所上下的人威吓住,令他们不敢不违抗自己的命令,可是让这些人着手去查,绝不可能会起到什么效果。
自己的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从京师带来的人,可是这些人的人手毕竟太少,杯水车薪,看来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人学生想起了一件事”
张振突然想起什么,随即道:“学生听说,东厂的档头和镇守太监当时也被人刺杀,只是并没有成功,东厂档头重伤,可是镇守太监王德利却是未伤分毫,自从几个千户被刺后,东厂档头就很是谨慎,平时很少出门,偏偏那一曰是镇守太监王德利突然心血来潮邀他去羲和斋吃酒,因此才有了那次刺杀,那些凶徒显然也是早就埋伏好的,也就是说,事先有人走漏了风声,东厂或者镇守太监那边也有乱党。”
柳乘风听了张振的提醒,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慢悠悠地道:“你的意思是镇守太监王德利”
张振连忙道:“学生并没有这样说,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柳乘风慢吞吞地坐下,坐在椅上,此时也开始寻思起来,王德利请东厂档头去喝茶,随即乱党埋伏刺杀,再之后东厂档头重伤,王德利却没有事。莫非这王德利有问题?
其实顺着这个思路想,许多事就好理解了,毕竟王德利是个太监,太监有不少人是笃信神佛的,若说王德利被人利用成了明教余孽,倒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说,王德利邀请东厂档头去吃饭,乱党就安排刺杀,这就说明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这个人难道就不可以是王德利?
更何况刺杀之时,表面上刺客的目标是东厂档头和王德利,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王德利导演的苦肉戏?除掉东厂档头是真,自己也随这东厂档头被刺,岂不是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柳乘风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里却又是想,想这么多做什么?没有证据,人家又是镇守太监,难道还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这个王德利,倒是要盯紧一些。
打定了主意,柳乘风朝张振笑了笑,随即道:“你提醒得好,不过王公公毕竟是宫里的人,这种事还是不要四处去乱说,徐图渐进吧。”
张振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柳乘风的动作,自然而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寻常的百姓,关注的是千户所,可是各大衙门,关注的却是柳乘风。
柳乘风这个人,其实一举一动都落在大家的眼里,原本对这新来的千户,大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在他们看来,在这个节骨眼里,北镇府司派来的千户,多半都是替罪羊,定是在这北镇府司中不受关注的可怜虫,所以才将这人打发到这北通州,是生是死,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等到柳乘风一下子整肃千户所,雷厉风行之后,大家又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柳乘风了。
这里距离京师不过几十里之遥,不必快马便可一曰往返,能在这北通州任个一官半职的,哪个和京师里没有一点关系。
接下来一个个的消息,都让这些人态度发生了逆转。
原来这柳乘风不但不是可怜虫,而且是京师里近来风头正劲的人物,不但在牟斌牟指挥使看重,多为回护,便是太子也与他关系莫逆,据说连陛下也对他青睐有加,此人因公封了伯爵,钦赐飞鱼服、绣春剑,在京师里,属于人见人畏的人物。
得到了这些消息,大家才算是明白了,这一次只怕是北镇府司甚至是宫里下定了决心,要整肃北通州,把那些乱党揪出来,所以,才派出这么个人物下来。这个柳乘风,来头不小,看来绝不是个好欺的角色。
北镇府司这边磨刀霍霍,无论是兵备道,还是知府衙门,倒是没有兴致关注这柳乘风如何去揪出乱党,毕竟为官之道,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北镇府司要拿贼,自管拿去,大家也各自有各自的职守,自然无人去狗拿耗子。
不过这个柳乘风,倒是可以打一下交道,毕竟大家都在一地为官,通通气却是必要的,兵备道衙门里,兵备道按察使黄震微微眯着眼,听着一个书吏的汇报,手抚在案牍上,一直没有做声。
兵备道本是各省重要地方设整饬兵备的道员。置于各省重要地区。弘治朝以前,倒是并不常设,可是到了弘治年间,这兵备道的职权渐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他们掌管监督军事,并可直接参与作战行动。还可以监察地方官员,弹劾地方不法之事,可以说,在这北通州,真正主事的不是知府衙门,也不是锦衣卫千户所,更不是东厂,而是兵备道的按察使。
这黄震,就是兵备道按察使,正三品大员,上马治军,下马管民,同时还负责监管北通州大小官员,甚至是亲军和东厂,也可以弹劾。原本这兵备道的按察使,直接隶属于本省巡抚、总督,不过这北通州,却属于顺天府的范畴,所以按道理,北通州兵备道按察使,是应该归属于顺天府府尹管辖。
不过规矩是规矩,这北通州却是破例的地方,这儿毕竟临近京畿,又至关重要,所以黄震的直属上司并不是顺天府府尹,而是兵部尚书刘大夏。
如此一来,在这北通州,黄震绝对算是最大的地头蛇,如今他主掌通州兵备道已经四年,这一次京察,他也得了一个‘才’字的评价,才字是四格之一,就是说,黄震得到的是一致好评,放在其他官员身上,至少也能官升一级。
不过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北通州这边,自然要铁腕人物来坐镇,所以黄震虽然在吏部被人交口称赞,可是却没有升迁。
现在黄震却是思量那柳乘风的事,这个柳乘风来这北通州,自己是不是该亲近一下,毕竟这个千户和别的千户不同,若是邓通这样的,便是邓通派轿子来请,他也未必赏这个脸。可是柳乘风毕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自己若是无动于衷,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沉吟良久,黄震才慢悠悠的道:“来人,拿本官的名刺,下帖子给通州知府、锦衣卫千户柳乘风,以及三河、武清、香河、漷县四县县令,还有镇守公公王德利也叫上,就说柳千户远道而来,本官率北通州大小官员,在兵备道设宴,为柳千户接风洗尘。”
书吏听了黄震的吩咐,道了一声是,便飞快去了。
黄震这一番吩咐,都是权衡利弊之后才说出的话,知府衙门、知县衙门这些人都请来,是做一个姿态,告诉柳乘风,黄震给足了他面子,整个北通州的衙门都来了人,至于镇守太监王德利,拉来作陪也是出于尊重柳乘风的考虑。不过东厂那边,黄震却没有把东厂新任的档头请来,毕竟这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一向不和睦,请他们来,说不准还会让那姓柳的不满。
而这设宴的地点,设在兵备道衙门,自然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东厂档头与镇守太监遇刺就是坏在出外赴宴上头,黄震当然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一句吩咐,便可看出这黄震乃是心细如发之人,表面上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包藏着无数的心机。
请柬发了出去,送到了千户所,王韬亲自将这请柬送到值房,柳乘风这个时候,却趴在案牍上思索什么,王韬知道,柳千户来了这北通州也是心烦,毕竟他们是外来人,到了这里虽然站稳了脚跟,可是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运河解冻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可是乱党的事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真要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
王韬如今做了这书吏房的司吏,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可是渐渐的,也有点儿得心应手了,毕竟这是案牍的差事,他是秀才,才思敏捷,真要用心去做,又有书吏们辅助,自然难不倒什么,只是他刚刚做这等事,对这千户所里的潜规则却是一概不知,所以难免有几分书生意气,偏偏他这书生意气倒是用对了地方,若是换做其他时候,下头碰到这么个傻书生,早就把他排挤走了,至不济,也要闹出点事儿来给他脸色看。可是柳乘风又打又杀,随即又是大肆封赏,让下头这些人又恨又怕、可是同时,心里又带着几分感激,毕竟这样肯打赏的上司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所以王韬无视潜规则,秉公处置文书、委派各百户所差事,居然无人反对,更没有人去给他下绊子。
王韬也想不到,做事竟这样容易,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柳乘风给他创造的条件,否则没几个心眼,早就焦头烂额了。
他拿了信,交给柳乘风,一面道:“大人,兵备道那边送来的,说是按察使大人亲自设宴,要为大人接风洗尘。”
柳乘风颌首点头,接过了请柬,这请柬中的语气倒还算客气,柳乘风面无常色,将请柬放下,道:“镇守太监王德利也会去?”
王韬道:“这请柬里倒是有王德利的名字,想必是会去的。”
柳乘风道:“既然是按察使大人有请,自然要去,王韬,待会儿你随本官一道去吧。”
王韬惊讶的道:“学生也去?”
柳乘风颌首点头:“去见见世面也好,你爹将你托付给本官,本官自然要让你多历练一下,去了那里之后,我要与这些官员客套,你呢,也不要说话,给本官盯着那王德利就是。”
王韬道:“学生知道了。”
柳乘风想了想,随即道:“按察使黄震算起来还是本官的上司,此人在北通州治军管民,现在突然发出这么个请柬,莫非是向我示好吗?”
王韬也露出狐疑之色,道:“大人,学生其实也觉得有些古怪。”
柳乘风笑了:“你说说看。”
王韬道:“这按察使与北镇府司互不相干,原本黄震是不必向大人示好的,毕竟黄震的上头是兵部,是刘大夏,刘大夏的上头是内阁,内阁那边,一直与大人保持着疏远的态度,虽然没有反目成仇,却也没必要巴结到大人头上,依学生看,这黄震请大人赴宴,是别有居心。”
柳乘风的眼睛眯起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一个镇守太监有嫌疑,现在又来了个别有居心的兵备道按察使,似乎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王韬所说的话,条理倒是清楚的很,这让柳乘风不禁有了几分欣赏,道:“原来你还知道这些?”
王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学生虽然屡试不第,可是朝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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