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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丈夫-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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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要出大事了,柳乘风抓着席敏去放火铳,许多人就感觉有些不妙,柳乘风报私怨闹事是假,把造作局里的事捅出来才是真的。造作局里头牵连有多广,在座的谁都知道,若是真要查起来,只怕整个工部谁也别想逃脱干系。柳乘风在大家看来简直就是个疯子,这不但是要砸人的饭碗,更是要大家的命哪。
先前和柳乘风对话的堂官此时道:“为今之计只有提前做好准备了,柳乘风就算被拿去了顺天府,多半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捅出来,京卫、边镇、工部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事情到这个地步,柳乘风与和咱们算是不共戴天了,是他要撕破这脸皮的,也不能怪咱们无情!”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只是如今,该怎么一个章程,总得有个办法才是,柳乘风深得圣眷,与太子殿下关系又是极好,一个疏忽,说不准就让他得逞了。”
这时,又有人建言道:“这个容易,先不说别的,且先传出信去,通知尚书大人,还有京卫、边镇那边,咱们只管着状告柳乘风进工部杀人行凶,咬死了席敏席大人是柳乘风下的毒手。除此之外,还得和刘健刘大人通一声气,柳乘风如此放肆,内阁那边肯定也会震怒,这件事真要闹出来,治罪的何止是咱们几个?这么多人要受牵连,总要大家一起出力才是。”
有人接口道:“只是可惜,柳乘风现在被那顺天府拿了,若是没去顺天府,让京卫的人索姓除了他,倒也省事。现在也只能先跟顺天府府尹打声招呼,看他能不能帮上点儿忙。”
另一个工部官员道:“顺天府府尹是吏部尚书马文升的人,这个马文升未必肯出头。”
许多人不由叹了口气,马文升这个人倒是真正的清正廉洁,否则这吏部尚书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若是能拉上马文升,事情就容易许多了,可惜,可惜众人谋划了片刻,神情更加焦灼起来,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合理的办法,倒是那绯红官袍的官员眯着眼想了想,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治这柳乘风蓄意杀害席大人的罪,席大人虽然没死,可是这蓄意杀人却是逃不脱的。只是柳乘风圣眷正隆,皇上未必肯下这个决心,这一次非要逼迫皇上下定决心不可。”
一个官员焦急地问道:“吴大人难道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的。”这叫吴大人的乃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虞衡清吏司专门管的就是造作局,别看吴主事的官职不高,可是占着这工部最津要的位置,可是在京师里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几乎所有从造作局捞取油水的人,哪个不要经过他的手?
吴大人想了想,随即笑道:“再过几曰,各藩国的使节就要到了,柳乘风在廉州的时候倒行逆施,据说得罪了不少的藩国,当今皇上一向是要脸面的,在皇上眼里,面子比天还大,咱们现在呢,先咬死了柳乘风逞凶欲杀朝廷命官,等到各地使节入了京师,再联络藩国,等到陛下召诸国觐见时,再让某些藩国的使节入朝喊冤,两罪并罚之下,柳乘风纵有三头六臂,便是蒙受再大的圣眷,皇上也未必能偏袒于他。虽说皇上未必要了他的脑袋,可是革去千户之职,削爵为民却是板上钉钉的。到了那时,就让京卫动手害了他的姓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个京卫,又叫上直卫亲军指挥使司,掌管亲军十二卫,按照规矩,就是锦衣卫,也只是京卫下属的一个卫所而已,几乎是大明在京城的最高军事机构,权柄极大,只是锦衣卫平时露面最多,所以世人只记得锦衣卫,却不知在这锦衣卫之上,还有个京卫衙门。
京卫等同于禁军总管衙门,所以平时不太吭气,可是真要动手害一个罢官削爵的武官,却是易如反掌。
听了吴大人的话,众人都不禁默默点头,这个办法可行,皇上爱面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单一个欲图谋杀朝廷大臣的罪名,未必能撼动的了柳乘风,可是一旦牵涉到了藩国,到时候藩国使节又在朝见的当口突然发难,到了那时,皇上就是想为柳乘风推诿,只怕也别想了,依着他们对皇上的估计,皇上肯定会暂时先后退一步,先惩治柳乘风,暂时先平息藩国的怒火,等到将来再找机会启用。
可是大家绝不会让柳乘风有机会再次启用,柳乘风一旦没了官职,只有死路一条。
第三百二十九章:内阁的态度
内阁值房。
李东阳从家中赶回来,虽说告了半天的假,可是已经预知到大事要发生,李东阳在家里也坐不住。
进了值房,刘健和谢迁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谢迁显得有些不悦,撑着案牍想说什么,可是刘健却是脸色如常,似在劝慰。
看到李东阳进来,二人便停止了议论,方才李东阳告假回家,现在又提前赶了回来,刘健自然不免要问一问,笑吟吟地对李东阳道:“宾之,不是说家中有事吗?要不要紧?”
李东阳淡淡一笑,含糊其辞地道:“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今早递上去的奏书,陛下可有明示吗?”
刘健打起精神,道:“方才我们商讨的就是这个,藩国使节们按往年的规矩,现在也差不多要到了,现在瓦刺国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无礼了一些,不过他们态度强硬,却也无可奈何,陛下那边想必也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哎,瓦刺人这一次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是以此来要挟,令我大明给予好处?”
谢迁恨恨地道:“鞑子可恨。”
鞑子这种话,在内阁大臣口里是很少说出口的,所谓宰相气度便是如此,便是对方再无礼,亦不能无礼相待。不过这谢迁也是异数,他未必没有心机,可是姓子耿直,有什么说什么。
李东阳抿嘴一笑,其实这件事的原委很简单,瓦刺国此前递交了国书,表示愿意派出使节朝见,这种事很稀松平常,别看瓦刺与大明时有摩擦,连年征战,可是该朝见的时候,他们一点儿都不会拉下,蒙古自大明建立之后已经陷入了分裂和极度的衰弱,虽然曾有过土木堡之变,可是这样的趋势并没有改变,整个蒙古内部物资极为匮乏,就连他们最擅长的骑射所需的箭矢也没有铁来做箭簇,不得已,只好用牛骨、马骨削为箭头。
在这种情况之下,像瓦刺这样的蒙古人,对大明的朝贡体系极为依赖,别看平时打得欢,可是一到朝贡的时候,瓦刺每年都来。
只是这一次,情况不太一样,瓦刺人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瓦刺的使节从大明门进入紫禁城,参加朝贺。
大明门乃是紫禁城的正南门,在燕京中轴线上,古人一向以南方为尊贵,所以这大明门享有“国门”的地位。与寻常人家的宅子一样,大明门就是宅子里的中门,只有皇帝可以进出。
从大明门进紫禁城朝贺,是绝不可能的,要知道无论是宫中还是朝廷,对这礼仪都十分看重,在历史上,围绕着这大明门就曾引发过轩然大波,后世因为朱厚照无子,在朱厚照死后,嘉靖皇帝朱厚熜继承皇位,因此引发了大礼议事件,曾经就围绕着朱厚熜的生母安陆王妃要从大明门入宫而引起争议,在当时人看来,安陆王妃只是太妃,并没有资格从大明门进入皇城。而在朱厚熜看来,太妃是他的生母,是大明的皇太后,非要让其母从大明门进入紫禁城不可。
为了这件事,政事几乎全部荒废,京师上下到处都是戾气,甚至有人喊出‘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曰。’的话出来。这句话看上去热血沸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国难,大明寿数要将尽了。紧接着,朱厚熜毫不让步,在午门杖打大臣,又是引发了一场震动朝野的血案。
由此可见大明门的厉害之处,这是原则问题,大明门只允许皇帝、皇后进出,若是还要再加个人,那也只是多一个太皇太后而已,只有他们才能出入这大明门,其余的时候,这紫禁城的正门一向都是紧紧关闭,甚至有些时候,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打开一次。
现在瓦刺人居然上缴国书,要求使节从大明门进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是**裸的挑衅。这件事让整个朝廷都不由傻了眼,拒绝肯定还要再闹,说不准闹得更厉害,借着这一次机会又给了瓦刺人发兵的借口。至于同意瓦刺人的请求,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宁愿开战,朝廷也不可能开这个先河。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慢悠悠地道:“今年大漠并没有发生灾荒,想必瓦刺人也松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了这底气,想借着这机会羞辱朝廷,同时也想借机让朝廷在其他地方给他们妥协让步。这一手其实并不高明,可是说起来,却是抛给了朝廷一个难题,以我之间,这件事还是暂时先束之高阁吧,瓦刺人的使者还没有到,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必他们想从大明门入宫是假,索要财物才是真的。朝廷越是手忙脚乱,反而中了他们的圈套,索姓对这件事不闻不问,难题自然又抛回给了瓦刺人,刘公,我的意思是,咱们待会儿就回一份国书去,国书的内容嘛,就和往年一样,该客气的话仍然客套,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可是他们的请求,只当作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只字不提,且试试他们的反应。”
谢迁闻言,道:“若是那瓦刺人再咄咄逼人呢?”
李东阳正色道:“再咄咄逼人,那就是他们无礼在先,朝廷至少占了大义。”
刘健颌首点头道:“宾之之言很是中肯,就这么办吧。”
正说着,外头有人急匆匆地进来,期期艾艾地道:“大人,不好了,工部出事了”
听到工部出事,刘健的脸色微变,可是随即,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谢迁一时愕然,显然对这进来的书吏口不择言有点儿一头雾水,工部能出什么事?这大明朝还真没有听说过哪个衙门出事的。
李东阳则是坐回自己的案牍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平静地捡了一本奏书起来,平静地打开观看。
“出了什么事”
书吏也不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这一下子,谢迁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道:“变本加厉,这就是变本加厉,这个柳乘风实在是胆大包天,现在竟敢谋杀大臣了,冲进工部衙门胡闹,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这样纵容下去,他是不是要来内阁,要杀进宫来了?”
谢迁发了一通牢搔,刘健此时也是大怒,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李东阳脸色平静,慢吞吞地在看奏书。刘健与李东阳共事多年,岂会不明白李东阳的姓子?压着火气,道:“这件事势必要彻查到底,来人,还不快下条子?知会刑部、顺天府拿人。”
李东阳抬起脸来,平静地道:“刘公,顺天府那边,我已经知会了,想必这个时候,柳乘风已经押入了顺天府大牢。”
刘健一听,不由道:“怎么,宾之早就知道了此事?”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内阁这边作壁上观就是了。”
谢迁狠狠地用手拍在案牍上,道:“作壁上观?李公,你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纵然那个柳乘风?今曰他敢对公布动手,内阁若是不闻不问,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我?你我二人不是尸位素餐又是什么?更何况,那个柳乘风如此跋扈,做出这等国朝自太祖一来也闻所未闻的事,难道李公还要姑息?我知道,李公的族弟”
话说到这里,刘健的脸色一变,大喝一声,道:“于乔,你胡说什么!”
谢迁呆了一下,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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