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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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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了一宿的北风,外面不晓得成了什么样子,罗扇开了道门缝儿往外瞅: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啊!好厚的雪!伸腿儿往外一迈,一下子就没到了膝盖。这可不能出去了,谷中的路本就不好走,平时没雪的时候罗扇出去摘菜还拎着根棍子探路呢,这里原是猎户的地盘儿,保不准他在哪儿挖了陷阱等着逮猎物,如今雪厚成这样,更不能随意在外面走动了。
罗扇忙不迭地缩回头来,把门关上,好在古代的空气几乎没有污染,雪也可以煮成水用,不必再奔去河边破冰打水。罗扇生龙活虎地去烧水,伺候着白二少爷洗漱过后自己也凑合着擦了把脸,然后去煮野菜粥。吃了早饭,白二少爷拄着拐在屋中来回活动了一阵,之后就躺上床去,没片刻就睡着了,罗扇撇撇嘴儿:这哥们儿忒能睡,睡多了会口臭知道伐?
好在冬天白昼短,罗扇把屋子收拾了七遍之后就把白天对付了过去,晚饭是烤鱼、清炒冬笋和松子粥,热乎乎地吃了,歇了一阵就又该洗漱睡觉了。
这一次罗扇没有再含蓄,直接就团在了白二少爷的脚下——白天为了不被冻僵而不停地活动早就让她筋疲力尽了,没出一分钟就彻底睡死,还轻微地打着小鼾。
白二少爷这回有了经验,说什么也没有让出下盘一寸空地来,只是稍微往旁边偏了偏,好让罗扇把腿伸在他的腿侧,两个人呈69式……咳!两个人呈头脚相反的状态睡下。本以为今晚可以睡得踏实些了,不成想大半夜的被一阵拳打脚踢给揍醒,还险险秧及到伤着的胳膊腿。白二少爷感觉了一下,见一只小脚丫子正杵在他的腋下——是,这地方暖和,这小丫头的潜意识一向犀利敏锐,专找这种部位取暖。左腿也被她紧紧箍着,大约还是觉得冷,毕竟还是个孩子,身子又单薄。
才刚摸清了这丫头的姿势,腋下那只小脚就开始不老实地动弹了,连蹬带捻还会蜷了脚趾挠抓,手也不闲着,拍拍打打揉揉捏捏,有几下还不小心划过禁区,好在没有当成暖手炉什么的一把薅住。
她这是累着了,白天上窜下跳拼命保持身上的温度,白二少爷全都看在眼里,但凡疲累后入眠会有两种状态:要么睡得死沉,身子都不翻一回,要么就睡得不踏实,梦里也在做着相当累的事情,身体就跟着继续劳作,罗扇属于后者。
白二少爷坐起身,把兽皮给罗扇掩好,然后这么待了一阵也觉得冷得受不住,虽然屋子的缝隙都被罗扇用泥糊住了,可还是感觉四面漏风寒意刺骨,只好又躺回兽皮里,一把握住罗扇仍自乱蹬乱踩的小脚,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罗扇醒来的时候臊了个大红脸——这是怎么睡的呢!在床上翻了个一百八十度,一睁眼正对上白二少爷的胸膛,胳膊腿儿都压在人家的身上,当棵大树抱了,别说还真挺暖和的……
罗扇慌忙跳下地,光着脚跑出两三步远去,回头看了眼床上,见白二少爷仍自熟睡,这才吁了口气,返回去先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才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去烧水,白二少爷在被下动了动被罗扇压得酸麻的左腿,睁眼瞅了瞅连头发都顾不得梳就先蹲到灶边去的纤细背影,复又合上眸子,不动声色地继续躺着,直到罗扇过来轻声唤他起来吃早饭。
当罗扇再次准备靠收拾屋子熬过新一个白天的时候,饱尝其苦的白二少爷终于制止了她,一指脚边:“坐上来,老实待着。”
一回生二回熟,罗扇也就没有推脱,老老实实脱鞋上炕,蜷到兽皮里坐在白二少爷的脚头,闭上眼睛海阔天空地乱想,想着想着就睡了,睡着睡着又醒了,醒了再想,想了再睡,一连十几天,天天如此。
直到有一天,白二少爷怎么也叫不醒罗扇,凑过去细看,却发现她竟是晕过去了!
76、美丽生命。。。
替罗扇把了一阵脉;白二少爷的眉头越皱越紧:饿晕的,怎么会是饿晕的?虽然这几日饭菜上的量的确比之前少了;可每顿不是都还有剩么?
白二少爷将罗扇放平在床上,给她盖上兽皮;而后拄着拐下了床,慢慢走去罗扇日常放菜的架格旁,大致扫了一眼,又把所有能盛菜的容器检查了一遍;眉头便皱得更深了——只够十来天的伙食了;她居然一丝一毫担忧紧张的情绪都没透露,连敏锐如他竟都没能看出来!
难怪她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不在桌上用饭了,每每都是喂他吃完饭后就背着身坐到灶旁去做出端了碗就着锅吃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发出碗筷碰撞声和咀嚼的声音——她那个时候就在打伏笔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习惯成了自然,以为她顿顿都吃得饱吃得香,孰不知她其实根本就是守着锅里的剩菜在那儿装样子!
既然存粮不多,为何她又每次做得很多从而剩下饭菜呢?——就是为了给他造成存粮还绰绰有余的印象!如此他就不必担忧,他就有信心有希望继续等待着救援,所有的绝望忧虑她一个人担下,悄悄儿地把每次剩下的饭菜混进下一顿的饭菜里,如此这般永远都让他以为每顿饭都充盈富足……
是了,入冬之前她虽然天天出去摘菜贮粮,可自从得知这谷里有能治他身上伤的草药后,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寻找挖掘这些草药和捡柴禾上,也许她在那个时候就做出了判断和决定,她认为如果最后到了断粮的地步,让他一个人活下去总比被她拖累着两个人都死掉要好得多,所以她宁可少挖些菜,多挖些草药,以图令他尽快恢复伤势,假若真到了她撑不下去的那一天,他起码已经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了。
是的,他是青壮年,他是男人,而她还是个孩子,是女人,相比起来他存活下去的可能性要比她高得多,所以当她掂度着粮食的余量已经顶不了多久时,她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把剩下的粮食全都留给了他。
毕竟他们两个谁都无法料准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他们,一整个冬天的粮食凭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贮备下来的,而眼下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了半人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外面找到可吃的食物了。
白二少爷坐回床边,看着昏迷中罗扇那张发白的小嘴,轻轻叹了一声,说她是愚忠么?绝对不是,她不傻,一点儿都不傻,她其实相当的聪明,聪明人都会装傻,她装得很像,但那对大眼睛却时不时地泄露出她的心思,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有原则,并不轻易改变,有欲望,却不是为名为利为争宠,有超出年龄的通透,不声不响地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
那她这是为的什么呢?这天底下有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谁能真的大公无私甘愿牺牲自己保全他人?有,只怕也是少数,他不认为一个年仅十二岁、自八岁时起就从未出过白府的小丫头在绝非愚忠的前提下会有这样的觉悟。
难道单纯的就只是因为责任感?而他也只是她的一份责任、一个担子?换作别人她也会这么做?白大少爷?表少爷?
罗扇醒过来的时候白二少爷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唬得连忙就要起身,却因为太久没有进食而虚脱得浑身无力,翘了翘头就又栽回枕上,窘着脸道:“爷……小婢不小心睡着了,不是故意把您给挤下床去的……”
“起来吃饭。”白二少爷淡淡地道。
“啊!小婢睡误了时辰!”罗扇挣扎着起身就要跳下床去做饭。
“老实坐着。”白二少爷沉声喝住她,抬了抬下巴指向旁边桌上,“把饭吃了。”
罗扇往桌上一瞧,见两只葫芦碗合扣在那里,是为了保温的,不由迟疑地伸手揭开反扣在上面的那只碗,热气伴着菜香立时腾腾地冒出来,里面是昨天剩下的饭菜,怔了一怔,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向白二少爷:“爷……这饭菜是您热的?”
“赶紧吃了。”白二少爷不再理她,起身拄了拐在房内踱起步子,这是在进行伤腿的恢复训练。
“小婢先去做饭……”罗扇说着还要下床,忽地接收到白二少爷射过来的两道冷冷目光,不由一个哆嗦。
“吃饭,这是命令。”白二少爷声音也冰凉如门外积雪,“若剩一粒米一根菜,扣三个月的工钱。”
罗扇知道东窗事发,抿了抿唇,收起了脸上的稚色——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装,外面这么厚的积雪,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到这山谷里来吧?!所以指望着有人来救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剩下的粮食就是一个人一天只吃一顿、每顿只吃几口,还未必能坚持到过了冬,何况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伤号。
罗扇抬起眼认真地望住白二少爷,轻声却坚定地道:“爷,小婢这么做有四点理由,若您认为小婢说得不对,那小婢就把这饭吃了。其一,我们剩下的粮食只够一个人省着吃勉强熬过冬天的,生还机率有五成,两个人一起吃,势必都将饿死于此,生还机率为零;其二,小婢既入白府为奴,便已是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之人,死就死了,不会有人惦记,也不用惦记别人,而二少爷您,有亲人有朋友有家业,别的不谈,只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至痛莫过于此,爷一个人没了,却要带累得许多人尤其是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后半生哀痛忧伤不得解脱,一比众,哪一个损失更小,一眼分明;其三,爷的伤眼看就好得差不多了,届时就算没有人来营救,也可以想法子自行出谷脱困,而小婢一介女流,人小体弱,撑得过冬天也爬不出谷去,机会当然要留给希望更大的那一个;其四,小婢……小婢的祖母,就是患了不能进食的病,生生在小婢的眼前一点一点衰弱直至过世的,小婢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受,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人在小婢的眼前以同样的方式抛下小婢一个人……爷,您是生意人,哪种选择最有利、损失最小,您应该比小婢更清楚,是一个人死还是两个人死,不难选,不是么?”
白二少爷盯着罗扇平静的面孔,有那么一刻——不,是从此刻开始,他无法再将她当成一个年仅十二岁从未涉世的小女孩,她根本就是一个女人,一个似经历过生死、达闻通透的成年女人,她可以在任何的环境下乐于平淡地生活,不仅仅因为她尊重自然的安排,更是因为她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敢于谑笑自己、谑笑命运的勇气。
很吸引人。
白二少爷淡淡开口:“你的理由都不错,既然你已决意一死,不若就把你的这条小命交给我来处置,你连死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乎我做怎样的决定?”
罗扇看了白二少爷一阵,弯着眼睛笑了,把屁股挪至床边,一手扒过碗,一手拿了筷子,边往嘴里送边笑道:“谨遵爷令!”
罗扇从不强迫别人接受她的想法,也从不执着地跟自己过不去硬要充英雄,反正话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之后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各人承当各人的,谁也替不了谁。
一日三餐实实着着地吃了十来天,终于在这一日弹尽粮绝,粒米不剩。
白二少爷已经能够不拄拐杖地勉强走上十几步,这当然无法使他脱离这满被白雪覆盖的幽谷,罗扇烧了水伺候着他擦过身子,然后自己也清洗了清洗,把所余不多的柴禾归拢了一下,将火烧得旺旺的,两个人坐在床上,挤在一张兽皮里,静静地这么待着。
从黎明到日出,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到夜深,一天,两天,三天,除了烧水喝水他们几乎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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