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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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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答话,有卫兵上前报告:“报告旅长,机车问题严重,技师估计修好怕是要两天以后。”吴孝良听了心一阵焦急,眉头紧锁起来。
孟恩远却听了个明明白白,看来这位害他下台的年轻少将是要去奉天会晤张雨亭。心一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输的不冤枉,起了爱才之念。
随即道:“维,我这列车整整一列只载了些个人财物,空的很,不如让出几节车厢给你。”然后又补充:“你不必推辞,今日之后,日本满体守备队军事演习,要封锁宽城子车站,等机车修好怕是也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起行。”
吴孝良听了先是吃惊,紧接着又是愤怒,此前对于日军在国国土上横行,都是间接的通过书本或者报纸得知。如今亲身所历,感官又是不同。但自己实力所限,又能够如何呢?他也不是矫情之人,听孟恩远说的诚恳,便答应道:“如此多谢孟督。”
……
奉天省城北三十里太平河大桥边,从老爷庙方向鬼鬼祟祟来了几个人,在桥墩处一阵捣鼓,其哼哈对话之间,竟夹杂着日本话。几个人捣鼓了约有半个小时后,便趴在桥墩不远处的土埂子后面,默默的等待。
一个小时后,汽笛嘶鸣,一列火车自北方疾驰而来,有人小声嘀咕道:“打起精神,目标出现!”
“哈伊!”
回答之人满脸凝重之色,双手扶在了一个黑色盒子的“t”形的铁质手柄之上。列车转瞬间呼啸而至,蒸汽呼啸声,钢制轮毂摩擦钢轨的金属碰撞声,盖过了嘭嘭的心跳,扶着铁质手柄的双手狠狠压下,冲天一声巨响,大地狠狠的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巨响,太平桥瞬间被炸塌,整趟列车被掀翻到空又狠狠跌落到大桥的废墟,有几节车厢甚至落到了开春后汹涌的太平河里,整个场面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始作俑者的几个人,见行动成功,收拾了东西,悄悄的向老爷庙方向遁去。
……
奉天省城火车站,外围已经被士兵戒严,站台之上红地毯由南铺到北,看不到尽头,军乐队,仪仗队已经一字排开,仪仗队站了一群人,只见这些人有的一身戎装,金线参谋带威武雄壮;有的黑色燕尾服,留着明胡,为首一名年军官个子不高,身穿天蓝色细尼大礼服,金色领章上三颗将星闪闪耀眼,他们都抻着脖子向北看去,奉省出动如此大的阵仗都只为了迎接一个人。
“辅臣兄,大帅是不是太抬举那小子了,不过一个小小的旅长,值得咱们如此兴师动众?”膀大腰圆的车轴汉子,军装不整,帽子歪带大喇喇问道。
被叫做辅臣的人淡淡的反问道:“阁臣兄,你可知吴维那一个旅便将孟曙村弄的灰头土脸下台,吉林以东俄国大片土地,包括双城子、海参崴都为他所控制?”问完又补充了一句:“他名为旅长,实则一省的督军也不遑多让啊,万不可轻视了他。”
车轴汉子仍旧不以为然,黄口小儿,有甚么能耐了?还不是仗着有小徐撑腰?
一群人窃窃私语,为首年军官由于穿着大礼服,热的满头大汗,不时拿手帕擦着额头,天已经过午,如何列车还没有到?
另一名等身材的军官,等的焦急,叫来站长:“打电话,向前站问,看看列车到了哪里!”
“是,参谋长!”
不多时,站长满头大汗的跑来,慌道:“不好了,列车被炸了!”
众高官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长又重复了一遍:“列车在老爷庙被炸了!”
这回大家明白了,情势好像冷水滴进沸油锅,引起一片骚乱与恐慌。
高官列车在奉天省城被炸,这事除去本身问题严重之外,在背后还包含了无数的信息。矮个子上将身子晃了两晃,身边一个燕尾服明胡赶紧扶住他:“雨公,咱们得立刻前往现场,控制现场,以免节外生枝。”
上将稳住心神;立刻恢复常态,赞同道:“岷源所言有理。”随即高喊:“辅臣,你立刻领宪兵队赶往现场,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等一切分派完毕,骂道:“妈拉巴子的,敢在老子地盘上作死。”伸手抹掉脑门上的汗,这回却都是冷汗。
上将正是奉天督军张作霖,他领着一干心腹手下,本是来迎接吴孝良的,哪成想有人竟给他捅了如此大的篓子,心气氛难抑,带着人各自上了小汽车,在护兵马弁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开向太平河老爷庙。
到了现场,惨状不忍一睹,大桥残垣断壁,木质车厢七零八落,尸体甩了满地,有黄军装的士兵军官,还有穿便服的公务人员。宪兵们封锁了现场,不许任何人进入,但也没有任何人参与救援,张作霖看到这种情形立时火了,破口大骂道:“妈拉巴子的,还不赶紧给老子救人,都杵在那瞅个屁?”
宪兵队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满脸委屈,却不敢分辨,是师长张作相亲自下的命令,他哪里敢违拗,只好将苦水咽到自家肚子里。
宪兵们进入废墟,扒开碎石砖土,露出木质车厢,不多时,参与救援的宪兵,一片骚乱:“挖着大家伙了!”
张作霖一阵紧张,询问道:“可是找到吴维了?”
宪兵队长气喘吁吁赶上前来,答道:“是吉林省的孟督军!”
第157章炸错了?
“什么?孟曙村?”
张作霖直觉一阵头大,妈拉巴子的,这都是什么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本以为炸的是吴孝良,结果挖出个孟恩远来,这家伙和他不对付,如今在奉天出了事他百口莫辩,如果再不治身亡,全国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赶紧抢救,上车,去医院!”临上车前张作霖回头道:“邻葛你留下主持大局!”说罢上车领着一干人等,绝尘而去,赶赴医院。
张作霖虽然在意吴孝良,但是孟恩远如果死在奉天,他就有通电下野的危险,所以哪里还顾及别人死活的心思,现在他只希望这位孟督军福大命大别死在他的地盘才好。
张作相迟迟才动身,冷冷的看了眼废墟,也跟着上了车,身为二十七师师长必须紧跟大帅的脚步,所以扔下宪兵队也上了车,跟着赶赴医院。留下杨宇霆一个人,一脸苦笑。
杨宇霆指挥宪兵继续挖掘,寻找活人,但抬出的尸体一具具增多,也不见几个活人,更不见那个吴维的半点影子。宪兵队长在一旁道:“参谋长,据当地目击者说,尾部还有四节车厢被太平河冲走,那吴旅长能不能在……”
“不可能”
突然远处传来汽笛嘶鸣声,紧接着便是钢制轮毂因为刹车抱死与钢轨产生的尖厉摩擦声,一列火车堪堪停在太平河对岸。
……
吴孝良自列车重新启动后右眼皮直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莫不是预示着什么灾祸吧?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鬼神一说向来是不信的,怎的地位渐高之后,居然疑神疑鬼起来。后来吴孝良总结,这可能和患得患失之心境有关,即便不信鬼神,也要在其他地方有所寄托,基本属于无解。
列车乘务员走过来,给吴孝良桌前的茶杯蓄满了开水,他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当初自海龙坐火车到奉天,车厢里满满登登挤得全是人,他躺在车座底下睡了一路。而今,身居高位,专列伺候,卫兵护送,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境况待遇更是天差地别,怎能不叫人唏嘘感慨?
放眼车窗外,间或有边地的土埂子上蹲着休息的农户,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一辈子;恐怕也未必能实现,一亩地二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想吧?更何况十几年后,这片黑土地将面临一场浩劫,人们还要面对日本人的奴役,成了亡国奴。
想到此处,吴孝良一拳砸在桌子上。
突然间,车身猛地一滞,桌上茶杯水壶,稀里哗啦全部跟随惯性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吴孝良也重重的撞在桌子上,疼的半天直不起来腰来。刺耳尖厉的金属摩擦声,听了使人有如百抓挠心。立在一旁端茶递水的乘务员直接被甩到了车厢门上,晕了过去。
突然状况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一切终于恢复平静。很快机车蒸汽泄压嘶嘶声又响了起来,由于吴孝良在第五节车厢内,透过车窗只见外面蒸汽弥漫。
李振清和陈秀岩领着卫兵,撞开门进来。见到吴孝良安然无恙,顿时松一口气。
“外面什么情况?”吴孝良疑惑的问道。
“据说桥断了,具体情况还不了解。”李振清回答。
吴孝良心情放松下来,原来只是桥断了,正好可以下车放松一下,坐上一天的火车,觉得浑身都要散架,领着人下车,穿过蒸汽来到河岸边的断桥处,阵阵硝烟味道传来,定睛向河对岸望去,瞳孔瞬间收缩。
李振清显然也注意到了对岸的情况,“维,快看对岸!似乎是……”他难以置信,奉天近郊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吴孝良则满脸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炸车!”
彻底被摧毁的大桥,硝烟阵阵,加上被抛在岸边七零八落的列车,都让吴孝良想起了前世,张作霖所经历的那次致命灾难。
这次的目标究竟针对的谁?是他吴孝良,还是孟恩远?本来他的专列是在孟督军之前,只是在宽城子发生了意外故障,才让孟督军走了先,而孟督军更是是有意邀他上车同行,自己也已经答应,只是后来技师又说一小时后当可排除故障,才没有成行,哪料到因此却躲过一劫。如果行凶者想炸的目标是自己,这一番变故,在车站层层重兵的屏蔽下,很可能被忽略掉,结果误炸了孟督军。而如果目标原本就不是自己,是他孟恩远呢?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还有幕后的主使又是谁?是日本人,还是张作霖?
吴孝良顿感奉天局势拨云诡异,迷雾重重,此番前来是被人算计好了吗?他要仔细想想,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大哥,咱们去对岸看看,让士兵们把浮桥搭起来。”吴孝良在私下里仍旧称呼李振清为大哥,只有在人多时才会叫他的职务或者表字。
李振清答应一声,命警卫连去列车内取下工兵工具,以及浮板,开始准备渡河。绥东军的警卫连作为突击队,曾专门接受过工兵训练,所以在太平河这样水势不大的河面上搭设浮桥,不是难事。
吴孝良远远便看见,事故现场内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宪兵。吴孝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派人前去喊话。
“我们是绥东吴旅长的人,别误会,我们过河来参加救援!”
对岸长官摸样之人显然吃惊不小,见到列车后忙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听到喊话,也命手下士兵喊话,同意架设浮桥。
一个小时后,浮桥架设完毕。
吴孝良带着李振清、陈秀岩等人以及大批警卫来到河对岸,立刻便被惨象所震撼,尸体被从废墟和列车残骸里拉出来,横七竖八的堆了满地,伤者则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等身材军官走过来,他很久以前就见过吴孝良照片,此次一见之下已经肯定此人身份不假。
“维啊,早听又铮说起过你,别来无恙啊?”脸上现出一丝颇耐人玩味的笑容。
第158章俺老张
吴孝良干咳两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杨宇霆定是知道自己当年进过他的书房,趁机揶揄自己一下。
由于有着徐自冰与徐树铮两人的关系,吴孝良对杨宇霆的观感早已超出前世影视剧里度量狭窄,妒贤嫉能的印象。至少第一次见面,杨宇霆给他的感觉很靠谱,完全没有身居高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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