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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女的……也吃鲸鱼？”

　　看着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不住在它全身上下打量的玉面公主，大鲸鱼真的快哭了，今儿个碰到的这一男一女到底还是不是人啊，都这么彪悍。

　　“那好，我们走！”

　　两人轻身一纵，便从海崖跳上了鲸背。

　　“呜……”

　　大鲸鱼哀鸣一声，摇头摆尾，搅海分波，带着两人卖力的往茫茫东海深处游去。

　　“公子，还是你厉害。”玉面公主笑道。

　　牧长生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复杂的目光投向渺渺东海之中，可是他的心中却叹息一声，因为他刚才之所以吓唬这只鲸，其目的只是想稍微驱散一下他心中的紧张与不安而已……

　　此去生死未卜，用九死一生形容都太过乐观，他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自欺欺人，因为只有经历了死亡的人才能更加懂活着的美好，也会更加珍惜。

　　牧长生不想死。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去业火红莲中，忍受红莲业火对他身体和元神的煅烧，那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自虐。

　　可是他不去又不行。

　　他若不去，他的修为便无法恢复，他的寿元也只有不过短短的几十载，就算死了，那恶心的业力也会缠绕他的元神生生世世，让他永远无法摆脱，永世都不得安宁。

　　更何况他心中还有无比的愤怒与不甘，被玉帝如来列为妖魔的愤怒，以及眼睁睁看着既定的命运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不甘。

　　对他而言，现在面前有两个选择。

　　要么生生世世饱受业力的摧残与折磨，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着，要么赌上神魂俱灭的代价进行最后一搏，去业火红莲搏一个辉煌的涅槃新生，或一个悄无声息的黯然落幕。

　　他死也不会选苟延残喘，像狗一样悲惨的活着，所以事实上他的选择一直以来只有一个。

第四百二十二章　故人来访

　　东海茫茫，烟波浩渺。

　　此时一头巨大的独角鲸正把宽阔的脊背露出海面，庞大的身躯在海下卖力前游。

　　牧长生静静伫立它的背上望着前方，只见前方目光尽头的海水中，正有一颗赤红的火球向海面上缓缓升起，最后冲出海面，放出耀眼的光芒高高挂在天空。

　　那是新一天朝阳，而他也被脚下这头鲸带着在这茫茫东海之中整整走了两日有余。

　　这头鲸乃是产生灵智会修炼的灵兽，速度比起寻常大鲸快了不少，因此两日不眠不休已走了六千余里。

　　“公子，这独角鲸带着我们不眠不休赶了两日路，我看它已经很累了，反正我已经休息好了，要不就让我继续带你驾云前行吧？”

　　玉面公主看着脚下游得依旧卖力，但经过两日赶路后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速度还是逐渐缓慢下来的独角鲸有些可怜，于是开口问道。

　　玉面公主说完，牧长生便发现脚下大鲸鱼两只西瓜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向他看来。

　　“也罢，看你这两天没有偷懒，就还你自由。”

　　牧长生点了点头，这两日这家伙十分卖力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于是同意了玉面公主的提议。

　　很快，独角鲸背上一朵白云升空飞去。

　　看着那多越飞越高的白云，独角鲸深深的出了口气，眼中闪过几分庆幸，而后两只眼珠警惕一扫四周，而后直接身子向上一冲砰的一声砸入海中。

　　此时距离三仙岛已经极近，因此没过多久，牧长生与玉面公主便到了云霄所在的三仙岛上空。

　　“牧小子，快停下，别往前走了，这岛上被人布下了一座很不凡的幻阵，若无主人的应允，仅凭你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的。”

　　忽然它的识海中响起钟灵的声音。

　　“幻阵？”

　　牧长生一怔，而后忽然摇头失笑出声。

　　因为他记起在封神中，云霄除了神通修为了得外，在阵法的这方面也有不俗的造诣，几乎算是截教通天教主之下的阵法第一人了。

　　当初她们义兄赵公明被散人陆压，传与姜子牙的钉头七箭秘法害死，生性冲动的琼霄碧霄大怒要来寻仇，她为了约束两人不得已也一齐出山。

　　后来她们在与姜子牙等人对阵时，双方一时言语不合动起手来，云霄她自己为姜子牙祭出的打神鞭所伤，碧霄则杨戬的哮天犬连皮带肉咬下一块来。

　　至此云霄终于大怒，带着琼霄碧霄两人一同布下了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的九曲黄河阵。

　　后来十二金仙在此阵中一一遭劫，被削了太乙金仙境的顶上三花与胸中五气，打落到了玄仙境。

　　而这也为她们三人惹来了大祸，其中云霄被太上交给黄巾力士的乾坤图裹去，琼霄碧霄两人则被元始天尊一一击杀，只留下一道真灵上了封神榜。

　　他在来的时候还在担心云霄不在，但眼下岛上的阵法重新开启，想来云霄已经从天庭回来三仙岛了，只是三千年后物是人已非，原来的岛上三仙姑却变成了如今的她一人，不得不令人感到唏嘘。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唏嘘，而是赶紧叫驾云的玉面公主停下，后按照钟灵的指示落到了阵法没有覆盖的三仙岛边海崖上。

　　“公子，为什么我们不过去？”玉面公主问道。

　　牧长生看向草木葱郁、景色清幽的岛中，道：“这座岛已经被它的主人布下了守护的阵法，我们若一旦陷入其中就走不出来了。”

　　说罢又道：“玉面，如今我不宜显露身份，就请你代我向岛上喊一声：‘故人来访，岛上主人可在’吧！”

　　玉面公主点点头，照他说的往岛上喊了一声。

　　牧长生听完转身看向海浪拍击着不远处的海崖，心中有些微微不安。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来请她借她师父通天教主的业火红莲一用，云霄肯不肯去借还是一个问题，可是这去了能不能借的来又是一个问题……

　　“公子，有人来了。”

　　就在他不安间，忽然玉面公主轻声道。

　　“前方两位，不知谁……是在下的故人？”

　　同时云霄略带疑惑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自然是在下了。”

　　牧长生迎着云霄疑惑的目光转身，道：“云霄仙子，好久不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否？”

　　“是你？！”

　　云霄不可思议道。

　　牧长生也注意到在看到自己的刹那，云霄的脸上明显大吃了一惊。

　　云霄惊疑不定的盯着牧长生，道：“伏魔，是你，你……你没死？”

　　牧长生摇头道：“不，你说的那个伏魔已经死了，被我亲手将他埋葬，我现在……”

　　这时他抬起头看向云霄，道：“叫无名！”

　　“无名……吗？”

　　听到这个名字，云霄心中有些复杂。

　　忽然她鼻子嗅了嗅，目光落到玉面公主的身上，皱眉低声道：“妖？”

　　接着她看向牧长生，痛惜道：“你过去好歹也是天界负责护佑天界、人间不受妖魔侵扰的伏魔天神，可如今你竟堕落到要跟这些作恶多端的妖魔为伍的地步了吗？”

　　“你……”

　　这话让玉面公主大怒，身上法力涌动，似要动手。

　　“哼，小小天仙，也敢在我三仙岛放肆！”

　　云霄看向玉面的眸光一冷，同时冷哼一声。

　　玉面公主登时如遭一记重击，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同时身不由己向后退去，同时她看向云霄的目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可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她感觉背后一只有力的臂弯出现将她抱住，止住了重重摔倒之势。

　　“公子，她……”

　　玉面公主惊骇的指向云霄。

　　不过也是，云霄是大罗金仙，而她只不过才天仙境，就连她的父亲万岁狐王也不过是西牛贺洲的一只上仙境的大妖。

　　生来只不过一只小小狐妖的她，有生以来怎会有机会见到大罗金仙这样的大人物，大高手？

　　“放心，有我。”

　　牧长生轻轻扶她站好。

　　他没有多说，但四个字足以让她安心。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业火红莲

　　“云霄，你说她是妖，那我问你，你们当初截教中异类者不计其数，那他们可是妖是魔？”牧长生冷笑。

　　云霄坦然道：“我等师兄弟虽出身低劣，但皆受了吾师圣人天尊的教化，自此超凡脱俗，修得深厚道行，自然不是妖魔。”

　　“哈哈哈……”

　　牧长生仰天大笑，看的云霄皱眉不已，不悦道：“你笑什么？”

　　牧长生指着玉面公主，对云霄冷笑道：“她与你那些师兄弟一样出身，却因没有他们那般福缘好命，能得天尊教化，故而她就是妖，云霄，是也不是？”

　　云霄一怔，而后皱眉沉吟不语。

　　“可是在玉帝与如来的眼中，违了自己的心、顺了他们的意者才是神是佛，就是妖魔里有人做到这点也可以做他们天界的神，西方的佛……”

　　牧长生冷笑道：“而像我这样，顺了自己的心，却逆了他们的意者便是令人深恶痛绝的魔。”

　　说到这里牧长生顿了顿，抬头叹了口气，道：“所以由此可见，所谓的仙佛妖魔、善恶对错，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答案与衡量标准，而现在所谓的那些标准，也只不过都是由强者、胜者制定的而已。”

　　“唉……”

　　云霄悠悠的叹了口气。

　　“云霄仙子！”

　　牧长生轻声道，云霄听见后向他看来。

　　“如果当初封神时你有力量和天尊对抗，那陆压还敢害你的义兄赵公明吗？你的两个妹妹还会被元始天尊以大欺小无情镇杀吗？”牧长生红着眼对云霄疯狂的大吼道。

　　三千年前封神之时先是兄长横死，后有两个妹妹又在元始天尊手中遭劫，这两件事中不论哪一件，直到现在都是云霄心中最刻骨的悲伤与痛苦，此刻过了三千年后被牧长生再次将她心中血淋淋的伤疤给无情揭开。

　　牧长生话吼完，云霄已经泪流满面。

　　牧长生见此认真的看着云霄，问道：“云霄仙子，你现在感觉到心痛吗？”

　　云霄顿时死死的瞪着他。

　　砰！砰！砰！

　　牧长生抬起右拳砸了自己的胸口三拳，一丝鲜红从他的嘴角流下：“知道那只猴子么，他是我的兄弟，当他被玉帝如来合谋算计，最后镇压在五行山下的那一刻，我也经历了这种深深的绝望与痛苦。”

　　云霄忘记了流泪，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情揭开她的伤疤，而后也同样揭开自己伤疤的男人。

　　玉面公主在牧长生身后看着他，看着牧长生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说出心里的话。

　　“我当初真的好恨，但我不是恨如来，因为他身为佛门之主，想要传播佛法没有错；我也不是恨玉帝，因为他身为君王，想谋求自己的利益也没有错，大家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最后还不都是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想想这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对错。”

　　说到这里牧长生忽然笑了：“既然他们都没有错，那我又该恨谁呢？我想了一圈，发现到最后能恨的人竟然只有我自己，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我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怎么什么都做不了……”

　　云霄、玉面公主都没有笑。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