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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想了片刻，点点头：“好吧，你一切小心。如果搞砸了，你可是全人类的罪人。”

　　　　白夜点点头：“我明白。”

　　　　伊丽莎白说道：“那么，我就在机甲周围保护机甲吧。有什么问题，随时使用腕表联系。还有，明天清晨之前，一定赶回来。”

　　　　白夜点点头：“好。”

　　　　准备了片刻之后，白夜直接按照腕表上的定位，进入莽莽丛林，向着三名兽皇的疆域内前进。

　　　　至于白小锤，依旧是被他留在了机甲里面。毕竟这次他只是潜入，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带着白小锤可能会有些不便。

　　　　伊丽莎白则是直接在机甲旁边坐了下来，安静等待。

　　　　白夜能够得到理事长的认可参加这次的行动，就证明白夜不是蠢货。所以，对于白夜的这个决定，伊丽莎白也没有去太多的过问。

　　　　……

　　　　丛林之中，白夜按照腕表上全息地图的指引，飞速前进着。

　　　　对于白夜来说，“潜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既不能瞬移也不能隐身，想要不被任何荒兽看到，难度其实很高。

　　　　不过，白夜倒也不在乎，真的被发现了，就把所有赶来的荒兽全都杀掉好了。

　　　　白夜倒是不介意单枪匹马杀进去，把那三个兽皇全都杀掉。但在此之前，他要确认一件事情。

　　　　白夜直接在高大的树木掩护之下飞快移动着，偶尔的几只兽兵、兽将级荒兽，根本都注意不到他。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只有领主级以上的荒兽，有可能会闻到他的气味追上来，或者闹出动静。

　　　　白夜跟伊丽莎白说，不会惊动那三个兽皇，其实是骗人的。

　　　　白夜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个高阶兽皇。

　　　　很快，丛林中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一些地方的树木被刻意地摧毁掉，看起来应该是这些荒兽们的手笔。

　　　　越是向荒兽所在的中心区域前进，“文明”留下的痕迹就越重。

　　　　很快，远方出现了一片建筑群。完全用石料堆砌的建筑，有点像是中古时期的人类建筑遗迹。只不过更大、更宏伟，风格也与人类建筑有区别。

　　　　简直就像是荒兽建造的一座微型城邦。

　　　　而这片建筑群的中央位置，一座类似于神庙的巨大宫殿巍然挺立。这座宫殿实在太过显眼，以至于白夜想无视它都做不到。

　　　　“纳特帕托……你应该就在这里面吧……”

　　　　白夜面色有些凝重，向着那座宫殿走去。

　　　　建筑群中，尤其是宫殿周围，有不少的荒兽在巡逻。不过，这些荒兽只不过是三三两两的卫兵，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避开。

　　　　毕竟大部分荒兽都没有太高的智慧，行动规律很容易掌握。至于那些智慧较高的荒兽，白夜则是刻意地避开了。

　　　　很快，白夜来到了宫殿附近，悄悄地潜入其中。

　　　　宫殿的占地面积很大，足有数千平米以上，宫殿的内部，却是一个巡逻或者站岗的低阶荒兽都没有。

　　　　白夜悄然走入，一直向宫殿的大殿中走去。

　　　　进入大殿，白夜停下了脚步。

　　　　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个高大的石质王座，王座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

　　　　从任何角度看起来，他都只是个稍微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的普通人而已。但猎人腕表上疯狂闪烁的巨大红点，证明了他的身份。

　　　　高阶兽皇。

　　　　兽皇与白夜对视，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兽皇开口了。

　　　　“好久不见，白夜。”

　　　　白夜点点头：“是啊，纳特帕托，五年了吧。”

　　　　兽皇纳特帕托笑了笑，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视线瞬间扫过白夜的全身。

　　　　“没想到，五年前那个普通的小孩子，已经变成了如此可怕的存在，甚至连我都看不清你真正的实力了。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白夜沉默片刻，说道：“要不要杀你，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

　　　　纳特帕托背负双手，随意地踱了几步：“我们两个之间，就没必要说那么多废话了吧。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

　　　　白夜问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荒兽。所以我一直想问，五年前，你为什么要救我？”

　　　　纳特帕托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未杀过任何人类，你信吗？”

　　　　白夜沉默片刻，点点头：“我信。但，为什么？”

　　　　“谁知道呢？只能说，我跟本就没有任何要杀死人类的想法。对我而言，荒兽已经占据了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空间，为什么还要去灭绝人类呢？”

　　　　纳特帕托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应该如何表述。

　　　　“这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我的智慧，凌驾于全部的荒兽之上，所以我对于某些事情的思考，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白夜沉默许久，然后说道：“我一直以为，像你一样的荒兽还有很多。但直到现在我才不得不承认，你好像是荒兽中唯一的异类。”

　　　　纳特帕托笑了：“可能是因为，我是荒兽中唯一的高阶兽皇。”

　第9章　五年之前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让荒兽与人类和平共处？”白夜问道。

　　　　“当然不是。”纳特帕托摇了摇头，“我确实是这个族群的领袖，但，我并不能违抗这个族群本身的意志。”

　　　　“什么意思？”白夜皱眉道。

　　　　“意思就是说，荒兽与人类不能共存，而我，不能违抗这条铁律。作为兽皇，我所代表的是整个族群，而非我一个人的意志。”

　　　　纳特帕托继续说道：“作为我自己而言，我不希望自己的种群与人类为敌。但作为一名兽皇，我很清楚族群中的天赋使命，那就是灭绝人类。这是被写进荒兽基因中的东西，我无法改变。”

　　　　“自相矛盾。”白夜说道。

　　　　纳特帕托点了点头：“没错，自相矛盾。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这里，寸步不离。既没有向人类示好，也没有向人类宣战。”

　　　　白夜向前走了一步。

　　　　“也许，这是一个契机。作为兽皇，你可以约束百万荒兽的意志，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让这些荒兽们不再不再与人类为敌。”

　　　　纳特帕托看了白夜一眼，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白夜问道。

　　　　纳特帕托说道：“我是荒兽的兽皇，不是人类的奴仆。我是皇者，有自己的尊严。”

　　　　白夜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

　　　　他所见到的每一个兽王，都自诩为一方之主，高傲无比，更何况是比兽王强大得多的兽皇？

　　　　兽皇是绝对的皇者，如果让他们动用能力去约束荒兽不进攻人类，就等于让他们直接站到人类的这边，站到了荒兽的对立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纳特帕托看向白夜：“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荒兽，那么我可能会很干脆地站到人类一边。但我是兽皇，是亿万荒兽中进化出来的唯一领袖，所以我只能代表荒兽的意志。”

　　　　“我可以随手救下你，这只是我个人一次心血来潮的选择。但在面对整个人类族群的时候，我只能是你们的敌人。”

　　　　白夜继续沉默。

　　　　纳特帕托说道：“我看得出来，你现在的力量极为可怕。虽然我不知道这五年之中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现在的你，应该是可以杀掉我的。”

　　　　“所以，如果你要杀我，就动手吧，我会拿出全部实力来和你战斗。但，如果你想让我臣服于人类，那是不可能的。”

　　　　白夜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或许你可以离开这里。”

　　　　纳特帕托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白夜。作为兽皇，我必须为族群而死，这是我的使命。”

　　　　白夜摇头：“我不明白。这些荒兽，只不过是嗜血而又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你和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为什么要为它们而死？”

　　　　“因为族群！”

　　　　纳特帕托突然变得严肃：“白夜，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懂我的意思。”

　　　　“不论你变得多么强大，不论你进化到什么地步，你与自己的族群，永远都有着一种不可割舍的血脉联系！”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血脉相连。虽然不确切，但意思相近。”

　　　　“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就必须站出来，不能退缩。否则，你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可以将之理解为责任，或者使命！我，作为高阶兽皇，必须接受人类的一切挑战，直至战死！”

　　　　白夜沉默了。

　　　　他思索片刻，终于作出决定。

　　　　“五年前，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会向你出手。”白夜看着纳特帕托，“我尊重你，所以，我会给你一个公平战斗的机会。”

　　　　纳特帕托看着白夜，揣测着他的言外之意。

　　　　“人类派出了除你之外最强的觉醒者，对吗？”奈特帕托问道。

　　　　白夜点点头：“我想，理事长和你的心态应该是一样的，他也不可能会退缩。所以，我不打算阻止这一战，因为这一战，关乎两个种族的尊严。”

　　　　“人类和荒兽的最强者，决出胜负。”

　　　　白夜看着纳特帕托的双眼。

　　　　“求之不得。”纳特帕托的眼神中，也瞬间释放出滔天的战意。

　　　　片刻之后，纳特帕托笑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白夜的肩膀：“不论如何，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少今天，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

　　　　深夜。

　　　　白夜离开了纳特帕托的宫殿，没有任何荒兽发现他的踪迹。

　　　　白夜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五年前。

　　　　潞江市的地下街区中，有许多无依无靠的流浪儿，十四岁的白夜也是其中之一。

　　　　一些佣兵团，经常训练这些流浪儿，给他们食物，然后让他们生死拼杀。

　　　　一般来说，人类觉醒都是在七岁到十三岁左右，一旦超过十三岁还没有初次觉醒，那么成为觉醒者的可能性就会很低。

　　　　对于这些佣兵团来说，他们救助这些流浪儿，就是想在他们中淘到一些宝贝。万一有普通的流浪儿成为觉醒者，就会被他们吸纳进佣兵团中。

　　　　但，如果流浪儿到了十四岁还没有觉醒，这些流浪儿对佣兵们来说，就变成了一种负担。

　　　　佣兵团不需要普通人。

　　　　所以，佣兵团就会把这些流浪儿赶走，十四岁的白夜，就这样被佣兵团赶了出来。

　　　　两天后，潞江市恰巧爆发了一次超大规模的兽潮，无数荒兽冲击着粒子屏障，小半个城区都几乎沦陷。

　　　　十四岁的白夜本来会死于那次兽潮之中，或者……死于饥饿。

　　　　但凑巧的是，他被纳特帕托救了。

　　　　那场兽潮并非纳特帕托发动的，他只不过是恰巧路过。

　　　　那时候的纳特帕托，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荒兽的特征，所以，白夜那时候就知道，救下自己的是一个荒兽。

　　　　纳特帕托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因为何种心态而救下白夜。他已经见过太多死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他出手了。

　　　　十四岁的白夜知道，虽然纳特帕托是荒兽，但却可以让他活下去。

　　　　所以，白夜跟着纳特帕托，进入了荒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