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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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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有时候要闹一点便秘的坏习惯,这就要让欧阳等得受罪了。
不错,婆婆的这双黑色绣花鞋很有一点年头了。不,事实上婆婆根本不止一双。
但她独独嗜爱这种绣花拖鞋。曾经听到街坊邻舍老人们的闲言碎语,说婆婆解放前
在上海的百乐门舞厅当过职业舞女,还给资本家当过小老婆,终因没有为其生育而
被遗弃。而丈夫姚双则是解放后婆婆嫁给一个药店小职员后结下的果实,果实既已
结成,丈夫也就瞑目归天了。婆婆自此守了近四十年的寡。街坊普遍认为,她是一
个性情乖戾,小有变态的老妇。还有一种传闻弥漫在公寓的左右邻居中,即老邻居
们一致公认,婆婆共有三双黑色丝绣拖鞋,被她爱若珍宝,据称是其解放前当职业
舞女时青睐她的那个资本家派人赠送的,也就是后来娶她当小老婆后又遗弃了她的
那一位。耐人寻味的是,一个富翁倘若赏赐物品给其宠妾,尽可以有百干种的选择,
却为何不挑选值钱的珠宝金饰,而偏偏要以三双绣鞋相赠呢?
围绕婆婆的流言继续深化下去。原来这位资本家对女性抱有恋足的怪癖,他的
情欲实施对象往往是妇女的秀足,偏偏婆婆当年一双金莲恰是少有的婀娜与缠绵,
引起资本家的狂喜,除了赠其不少金银饰品外,专门遣人去上海老城厢的一个清末
老鞋匠那儿,定做了这三双黑色绣花拖鞋。“文革”时红卫兵上门来破四旧,曾欲
放火焚烧鞋子,不料婆婆把一小罐煤油当头浇在身上,然后怀抱六只拖鞋,闭起双
目,盘腿一坐,只等红卫兵举火。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脸上
大骇,逃之夭夭,而婆婆的表现顿时声名远扬。
在这个清静的早晨,欧阳怀玉面对这双几近半个世纪的绣花拖鞋,横在卫生间
门前,她产生了某种幻觉,忽然觉得婆婆是一个在天上飞扬的很有本事的舞娘。
卫生间里慢慢探出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落入鞋壳。接着又是一只。姚母拢住头
发,从里头出来,她的一头白发经自己双手的一番拨弄,已经黑漆漆的了,就像她
那一对素来喜欢挑剔的黑眼珠一样。姚母感到不解,因为以前儿媳在外边候厕,都
要表现出一点烦躁,在门外不停走步或跺脚,干扰她在里头做的好事,而今天,儿
媳却在门外显得平静,安然。这倒让她老人家歪起脑袋,要猜一猜了。
姚母趿拉拖鞋,瞥了儿媳一眼。“让你久候了,对不起。”
欧阳怀玉笑道,“我刚才出现幻觉,看见你的绣花拖鞋自己会动会走路,朝一
个方向飞快地奔跳,我追也追不上趟。”
姚母蓦然也有了兴致。“是朝什么方向呢?”
“是朝一个舞厅的方向,”欧阳怀玉说。“它飞跑过去,是为了让一个舞会皇
后能够穿上它。”
一瞬间,姚母好像受到了感动,她嘴角牵了牵,接着又牵了牵,冷淡地趿拉着
拖鞋,在原地走了几步,微笑地、同时又有点自嘲地说。
“这东西,真那么值钱么?”
社会交际与贞节
吃罢早饭,欧阳感到头疼依旧,嗓子也是隐隐地发痛,觉得需要上医院了。她
在剧团特约公费医院坐着量体温时,透过走廊很容易地看见了大街上的广告招贴画。
画面很夸张,一个并没有多少知名度的男歌手,骑着一头蒙住双眼的瞎驴,手
擎话筒,头发长垂,以此模仿美国歌星迈克·杰克逊。广告称他为广东第一流签约
歌星,上海是他北上的第一站,欢迎新老发烧友前来指教。
下面还有该签约歌手鸡爪一般的签名影印。
欧阳嘴里含着体温表,突发奇想,此人有没有资格像我一样,可以享受公费医
疗的待遇呢?这个走南闯北的签约歌手,看模样是位被唱片公司买断的个体户,不
像专业文艺团体的样子。再看看其票价,也是便宜,分五十元、四十元、二十元三
档,对消费者比较谦虚。也许此人也在头疼,患感冒,可他得不到公费医疗的待遇,
当然,他可以很有钱,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皇粮就是皇粮。她在医院记帐时还抱着优越感这么想。
当她跨出医院时,记起了,应该还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她又去重新挂号。大概
心理疾病还未被国人所普遍承认,因此这个门诊始终处于“曲高和寡”的处境,每
个月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病员来访。心理科的挂号费也远远高出其他科目的牌价,
一律三十元,因此难怪在老百姓心目中有一条就医的标准——只有真正的精神病患
者才有必要来这儿就医。
医疗房间位于偏僻的西楼,毗邻医院收尸的太平间,平常杳无人迹,有一老一
少两位正副教授看病。年长者,一三五坐堂,年少者周二周四坐堂。欧阳怀玉与年
少的那位单姓医生相处不错,有两年多的交情了,她坚持每月造访一次,总有或多
或少的心得。
欧阳推门进去时,单医生正一脸忧戚,一副认真相,研读《周易详注》一书。
他对她点点头,示意这位小有名气的女歌星坐下。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单医生莫名其妙地念念有词。
欧阳忍不住笑,“什么意思,先生。”
“刚才接到老母的一个电话,说老父肺部又不好了,又要往医院送了。”
“令尊今年高寿?”
“七十三。唉,我刚才念过了。七十三。”
欧阳怀玉坐下来,打量这位可以信赖的,甚至能够向他通报私生活的三十岁的
心理医生。其实早在十年前,即欧阳才十七岁在音乐学院当学生时便认识单医生了。
那一年春天欧阳在和弦乐系的一个北京籍学生热恋,一不小心就让自己怀了孕,而
单医生恰恰分在妇产科实习,负责对她的人工流产。做完手术后他安慰她:仅仅付
出一点点痛苦,却能够换来自由,我看你就别哭了吧。
她当时就对他破涕而笑。
欧阳的思绪又回到十年后的眼前,她拿出病历卡,放到单医生的案头。
不想单医生无奈地朝她摆摆手。“今天我的心理也有病,所以小姐你呢,免看
了。”
欧阳说,“可我挂了号了,并且你知道,看心理门诊单位是不能报销的。”
“啊啊,我明白了,”单医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调侃成分。“的确,在目前的
中国,无论在哪一个单位,没有人敢于承认自己的心理有病,好像心理疾病比精神
病都严重多了。”
“是的,仅次于艾滋病。”
单医生点头。“因此,这种病是必须自费的。那么好吧,请你自诉病状。”
“不过单医生,”欧阳怀玉忍不住笑起来。“尽管我常来你这儿看病,但我并
没有认为自己真的心理有毛病。”
“这个我绝对理解。好了,你说病历吧。不,不是‘病’历,你说你的感觉吧。”
“好吧。我想你大概能理解,出于为了生存得好一点的原因,我夜里常常去一
家娱乐场所唱歌赚钱,我当签约歌手。可是,最近我有两个心理恐惧,并且常常做
恶梦,就是在白天,思想也容易走神,甚至出现幻觉。”
“别急,慢慢说。”
“谢谢。第一,在娱乐场所唱歌,有时出于需要,曲子唱得‘擦边球’一些,
服饰也穿得浪了一些,露了一些。”
“我能理解,也就是开放了一些。可那又怎么样了呢。”
“我担心警察会以风化问题拘捕我。我为此常做梦。”
“啊,那么第二呢?”
“第二,那就是家庭问题。我的丈夫和婆婆既希望我多多地赚钱,可又害怕我
的社会交际会损害我的贞节。因此,我有幻觉,他们会谋害我。”
单医生静静地等她讲完,然后报之以沉默,最后,则报之以淡淡的微笑,“我
要对你的问题好好地思考一下,暂时不给你回答。一个当场能为你解答疑症的医生
也不一定就是好医生,你说呢?”
“好吧,”欧阳怀玉伸手告别。“我等着。”
小姐,请你作证
一般情况下,歌舞剧团的卞团长不把电话打到欧阳怀玉的家里去。当然,他和
这位属下的女歌星的暧昧关系是妨碍他打电话的重要心理因素,他害怕接电话的是
欧阳的丈夫,或者是欧阳的婆婆,在卞团长看来,那多少有几分不自然。
如此看来,卞团长对所犯的错误,还没有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至少,还有几
分廉耻感。
但今天夜里卞团长不得不给她打电话,偏巧接电话的恰是丈夫姚双。姚双一边
把话筒传给欧阳,一边退出了卧室。欧阳问,什么事。卞团长说,你的手机怎么关
掉啦,害得我只好打你的卧室电话。欧阳又问,你说吧什么事。卞团长说,有人检
举,说你的伴舞搭档冰倩演过脱衣舞,刚才派出所的老王来团里找过你。欧阳说,
找我干什么?卞团长说,找你取证呀,你同冰倩一块在外签约演歌舞,你当然清楚
啦。欧阳正色说,从来没有的事,既有人检举冰倩跳什么脱衣舞,那就让亲眼目睹
的人出来作证吧。卞团长在电话里温柔安抚说,欧阳,我是爱护你的,这事与你没
关系,你作个证就没事了。不想欧阳火了:放屁,我不要什么爱护,我不知道什么
脱衣舞的事,我也不会给你们作证。
欧阳说罢,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拔了一支香烟,丈夫姚双像候场的演员,连忙
从卧室的屏风里闪了出来,给她点着香烟,欧阳喷了一口残烟,眼里还是恨恨的。
姚双探问,“刚才电话里,好像说到什么‘爱护’,是谁想爱护你呀?”
不想欧阳卟哧一声乐了,“是说领导上爱护我,组织上爱护我,你不要想过头
了。”
姚双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不过,冰倩有时为了赚钱,路子也
太野了,她就不怕‘扫黄’么。”
欧阳叹了一口气,“冰倩在海上迷宫娱乐总汇里签约当伴舞,基本上还是老实
的。但这年头马无夜草不肥呀,偶然也给一些有钱的老板开过一点小灶,跳过几回
脱衣舞,可那个观赏的圈子很小很小,没几个人的,外头怎么会知道呢。”
姚双大为摇头,“其实不然其实不然,世间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海
上迷宫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要当心哇。”
“那么据你看,冰倩要出事?”
“总之要当心,”姚双说。“什么事情都是从嫌疑开始的,然后,会挖出令人
吃惊的结果。我们打个比方吧,如果我的报社里有一个记者,他的鼻子嗅到了冰倩
的事,那么这个记者就会不择手段地跟踪采访,最终把幕后的戏一场一场地揭开。”
欧阳鼻孔里哼了一声,“如果你们报社出了个记者去追踪冰倩的事,那么,我
就认为是在你指使下干的。”
姚双陪笑脸,“哪能呢,这说到哪儿去了呢。”
欧阳怀玉瞥了他一眼。“姚主任。”
“怎么这样呼唤老公呢。唉,说吧,我听着哪。”
“我可要告诉你,我与冰倩情同姐妹,她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姚双慌乱起来,“你别来吓唬我,她的事与我不相干哪。”
正说着,姚母从隔室慢慢踱步过来,刚走到儿子卧室门口,又踅回步子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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