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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龙九天飞龙





第一章　楔子



　天穹不再下沉，大地不再上升，天地之间已有几万里。



参天巨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是他最后的气力，他甚至无力拔出深深陷入大地的双脚。



他的目光如炬，透射出的坚毅可以让时间凝固。



当撑天的双手缓缓垂下时，他的身躯也慢慢化成山川草木、江河湖泊、鸟兽鱼虫，眼睛也化成日月星辰，死寂的世界开始有了生机。可他看见了不愿看到的一幕：越来越多的生灵为了生存在相互残杀，大地上一片腥风血雨。



于是天地间最后屹立的巨人经脉转化成千万条亮金色的万兽之王——龙神，它角似鹿、头似马、耳似牛、身似蛇、鳞似鱼、爪似鹰、尾似鳄，最大的阴脉和阳脉分别化成地龙始祖和天龙始祖。



大地上所有的生灵瞬间停止了杀戮，仰望着天空，仿佛一群迷途的羔羊看到了生的希望。



地龙始祖传承了巨人生存、开拓的本能，天龙始祖延续了巨人坚毅和牺牲的天性。



所有的龙神顷刻间分化成两大阵营，地龙的身体随着狂野内心的勃发而变得深黑；天龙的身体显现出坚韧、大气的亮金色。



这一刻，世界如此静寂，静得能听见万兽的呼吸和吹过的风声。



太阳光变得更加炽烈——巨人的目光愤怒中带着无奈。



“——嗷——”“——嗷——”随着两声长啸，地龙始祖带领数量占绝对优势的地龙与天龙绞杀在一团，天空中震耳欲聋的炸雷和灼目的闪电吓得万兽奔逃。



混沌之初，开天辟地，天地造化选择了生存和征服。



天龙始祖、地龙始祖倾其全力撞击在一起，伴随着剧烈的声响迸射出炫目的华光，天地一片亮白，天空裂开了缝隙。两始祖的撞击穿透了对方的身体，耗尽了彼此的真元，消失在白光中——源生源灭、同生共死。



仅存的九条天龙停止了拼杀，一起向东飞驰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美丽的女神降临大地，模仿自己的样子，她造出成千上万个小人，这些小人在陆地上快乐地生活，直到有一天，碎石从不断延伸的天缝倾泻下来。女神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身体嵌进了裂缝。她的身躯渐渐溶化成石头，天补上了，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



第二章　天龙出世



　风和日丽，天朗云清。巍峨的九龙山，层林尽染、碧波万顷。



奇峰雄峦间，密林深山中，九道千尺飞瀑，一字排开，倾泻而下。远望去，银河飞泻、水势浩大、波澜壮阔、摄人心魄，在阳光照耀下好似九条金色的巨龙腾渊而起，飞流直上。寻着水声轰鸣，顺沿九龙河逆流拾阶，九瀑风姿尽收眼底，高百丈、宽数十丈，号称“九龙第一瀑”的“神龙瀑”跃然眼前，隆隆的巨响好似群狮怒吼、万马奔腾，水花四溅犹如龙腾虎跃、银凤飞霜，袅袅烟波萦回缭绕，在数十丈之内，白蒙蒙一片，扬起的水露在山间飘忽不散，五彩缤纷、晶莹夺目，使人如入浑沌迷蒙仙境。



神龙瀑前卧立着一光滑的圆形石台，狂飞乱舞的水星时常轻凌其上，潮润的青石两端，三人盘腿而坐，背瀑听风的白须长者，鹤发童颜、碧眼方瞳，神情清静悠宁，衣袍随风飘逸，对面的两个少年，一个龙眉凤目、神清骨秀，飒爽英姿中尽显仁者之风，另一个金刚努目、器宇不凡，硬朗的外形下自然流露着睨世凌天的熊熊霸气。



“师傅，请准许徒弟下山。”那清秀的少年说道。



“成江，你还要潜心修行才是。”白须长者慈祥地说。



“母亲在家中孤苦伶仃，徒弟已无心修炼下去，待救出父亲，定当速归。”成江承诺道。



“你秉性善良，为师也没什么担心的。”白须长者问另一少年：“兀疆，你也随成江一同下山吗？”



兀疆答道：“徒弟学艺不精，现在下山，恐污了师傅名声。”



白须长者面带不悦地说：“你要记住，孝道是做人的根本。”



兀疆似乎有点委屈：“我想晚点下山，好好侍奉师傅，就是孝啊。”



“……”



白须长者沉默了许久，说道：“成江，凝神聚气。”



成江闻言，将两掌掌心相对，悬于高高盘起的双腿之上，心无杂念，真气内敛，须臾，成江的丹田翻起银白色的火浪，柔和的气丝在白浪中萦回缠绕，犹如风起云涌。



白须长者戟指成江的前额，指尖随即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束，在成江方正的印堂中间形成一个灼热的光点。不多时，白须长者将大拇指在成江的额头轻轻一擦，上面霎时凸现出一颗紫褐色且晶莹剔透的珠子，如同拨了壳的桂圆一般乌黑黝亮。



白须长者收住真气，温和地说：“我已经帮你开了龙眼，当你用意念睁开它时，你就会变成龙的身形。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谢师傅！”成江集中精神，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他十分从容淡定，在他的意念催动下，那印堂上紧闭的龙眼越发得黝黑、透亮，就在它张开的那一瞬间，成江的身体迸发出耀眼灼目的光芒，头上生出了角，背上长出了鳞，手足化成利爪，接着他张开狮子般的大口，巨吼一声，倏地飞腾起来，变成一条巨龙直上云霄，成江转头回望，九龙瀑的雄壮身姿、隆隆轰鸣渐渐远去。穿过一层层白色的云，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那冰幽幽、凉飕飕的雾水越发得冷冽，在金光闪闪的鳞片上形成薄薄的露珠。



“快去救你的父亲吧。”白须长者低沉的声音在山谷中阵阵回荡，激扬辗转向天宇传射，那深厚圆浑的内力可窥一二。



“师傅保重——”成江的声音在天空中渐渐远去，白须长者仍然凝眸远方，依依不舍之情尽写脸上，而身旁兀疆的眼角却不经意地划过一丝诡秘的笑容。



湛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云朵之间相连着的是薄薄的雾气，很像仙女拖着那长长的、飘逸的衣袖在风中翩跹起舞。成江在迷雾中穿行游弋，周身湿润而莹亮的龙鳞，在灿烂阳光的映射下绚丽夺目熠熠生辉。前面不远处，一只单飞的孤雁凄凉掠过，偶尔听得一两声尖厉的悲鸣，像是在倾诉心中那难以释解的哀婉惆怅。



成江驾雾腾云，跨山越水，几日后来到一个人丁稀少，隐匿山间的小村庄，那就是他儿时生活过的地方。他没有回家，径直朝山里的金矿而去。一年前，深山里的一头噬金兽劫掠周围村里的青壮男子去挖掘金矿以供其食用，成江的父亲也在其中。



在金矿的采金人看到天上飞来一条巨龙，都丢下手中的活儿七嘴八舌地议论。成江大声说道：“所有的人都从里面出来，快！”这声音有如洪钟，矿里面的人听到以后纷纷往外跑。



“父亲——我是成江。”成江冲着跑出来的人群兴奋地喊道，其中一个皮肤黝黑、鼻直口阔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扬起头看着雄赳赳的巨龙，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确信：“我的好儿子，乡亲们，他是我的儿子，你们别害怕。”



“从现在起，你们自由了，都回家去吧。”成江大声宣布。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走啊——”人群欢腾起来。



忽然倏地从地底下钻出一头金黄似火的凶猛怪兽拦住了去路，“吼——”从喉咙里发出深沉的低咆：“站住！谁敢逃跑，我咬死他！”众人惊慌失措，吓得直往后退。



成江走上前仔细打量，这怪兽周身金色，狮头虎身，虽生得凶神恶煞，但也有几分可爱之相，尤其是他那一头金色蓬茸的狮子鬃真是威风凛凛。成江不由联想起儿时家里养过的一条可爱淘气的小犬，名叫“狗儿”，后来因病夭折了。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成江琢磨，眼前面对的可能就是师傅九天飞龙曾提及的五行神兽之一——赤金神兽。混沌之初，当创世神化为鸟兽鱼虫时，构成世间万物的五行金、木、水、火、土在繁冗而迅即的运化过程中承恩创世灵气的润泽，衍生出五类超凡的灵异之兽。



“放这些人走，我饶你一命。”成江试探着说。



“你是何方神圣，少管闲事！”怪兽怒吼。



“狗儿，你听不听话？”成江有意用激将法逗着怪兽。



“——嗷——你再叫狗儿，我咬你！”怪兽真发火了，他冲着低空的成江猛冲过去，可在半截儿又掉落下来，反反复复跳个不停。



“原来不懂飞腾之术！”说着，成江化为人形，潇洒地落在地面上。金色怪兽张开金口，龇着金牙，金鬃竖立，气势汹汹地向成江扑过来。成江倒地后仰，一脚蹬在金兽的肚脐眼上，只听见“嗷”一声嚎叫，怪兽飞出几丈远，刺溜一下钻进地下去了。



“金木水火土，土生金——遁地之数！”成江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狗儿，你再不出来，我把金矿给你填平了啊！”这招儿还真灵，怪兽乖乖地爬上地面，揉着肚脐眼说道：“打不过，就耍赖！不过你得替我制服火山上的鸳鸯火龙，我最怕他们了，他们老来欺负我。”



“带我去！”成江跃到狗儿背上，转身喊道：“父亲，您先回家吧，我随后就来。”



采金人逐渐四散跑开了，而成江的父亲却还站在原地，久久遥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目光中充满着慈爱和自豪。



狗儿风驰电掣，须臾间来到火山口下，上面，炽热的岩浆在空中跳跃。狗儿大吼：“贼鸳鸯，死哪去了？快出来！”



“不想活了，你敢这么叫我！”两条火龙从火山口如红色闪电般冲出，转身直扑下来。狗儿“嗖”地躲到成江身后，只将大狮子头从成江胳肢窝探出来，好像在说：有本事，放马过来！



两条火龙并排喷出一双火舌，成江一边腾空化成龙身，一边将近身的火焰吸入腹内，接着向空中又喷了出去。两条火龙霎时被赤红的烈焰淹没了，好一会儿，当火焰消散，他们才得以解脱出来。其中稍显彪悍的火龙不停地抖动龙身，战栗着说：“老天爷，今天终于碰到真神了！”较温顺的火龙有些耐不住烈焰的烧烤，似乎有些浑身发软：“老公，我好高兴，咱们总算找到心目中的主人了！”



狗儿把脖颈上挂的铃铛摘下，扔给成江，一边虎头虎脑地大叫：“打死他们，看还敢欺负我不！”落在成江手里的铃铛倏地变成一对儿硕大的紫金锤，成江朝着被烤得晕眩的火龙鸳鸯举锤就砸——谁知两条火龙温顺地伏在地上，大喊着：“主人饶命！”



成江放下双锤，蹊跷地问道：“谁是你们的主人！”



火龙鸳鸯道：“你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主人，请主人收留我们！”



成江指责道：“你们是不是经常欺负狮虎金鬃兽？”



火龙鸳鸯道：“我们修炼的是赤焰神功，身体时常会被烧伤，我们需要用金水修复破损的鳞甲，所以才向狮虎金鬃兽索要纯金的。”



成江仔细观察二龙，似乎看出些端倪，于是追问道：“你们身上的鳞甲和龙鳞似乎有些不同。”



火龙鸳鸯道：“我俩本是蛇妖，经潜心修炼已能喷出火焰，望龙神饶恕，我俩愿终生为主人效命。”说着，不等成江答复，一对鸳鸯将身形变得更小，飞身跳起卷伏在双锤锤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