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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忽然，手中的玉牌动了动，他仔细一看，只见玉牌上那两颗斑点合二为一，而怀中的沙蔓正变得虚幻起来，他伸手去拉，手指却穿过了沙蔓的身体。

沙蔓的身体如浮云流水般从他指缝间穿过，隐入玉牌之中。而此时，他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玉牌沉重了许多。

“沙蔓，原来你在这里！”他把玉牌捧在手中，笑了。

第234章一路向北

朔州西，南，北三面环山，地势西高东低，由南向北越过紫金山，就可到达朔州平原，再向北过了黑驼峰，穿山阴过应州，就是大同府了。

朔州城东的驿馆外，数百名驿卒分列两旁，一驾华丽的马车缓缓地从驿馆驶出。

“恭送蕊夫人！”驿丞高声喊道。

“恭送蕊夫人！”众人齐声道。

车轿帘掀开了一个角，露出一张憔悴的秀美面容，正是大病初瘉的奢蕊夫人，“可儿，南边的消息准确吗？”

铁塔般的托古可儿立在车旁，闻言答道：“回二小姐，千真万确，林老爷的人正向这边赶过来了。”

奢蕊夫人放下轿帘，喃喃道：“那么他……也该平安无事了吧！”

“二小姐，我们……要过黑驼峰吗？”托古可儿小心地问道。

“不过。”

“随队的那些人要是问起来，该怎么说？”

“告诉他们，我大病初瘉，不能过度劳累，如果他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就是。”

“是！二小姐！”托古可儿刚回过头来，就见两个人跑了过来，“哎，你们两个，不在后面跟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两人正是张奉和黄文采，张奉陪着笑脸说道：“小将军，我们想问问蕊夫人，这里还需要我们吗？如果不需要，我们……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轿中传来奢蕊夫人鄙夷的声音，“你们就这么走了，不怕我相公回头问罪吗？”

“啊？”两人愣了一下，黄文采为难地说道：“蕊夫人，本来我们是打算陪同你觐见王爷的，可是……可是王爷这不是派人来了吗，那我们两个人再跟着，就……就多余了啊。”

“你们两个不打算在王爷面前领赏了？”

“不敢！不敢！”二人慌忙摆说手道。

“蕊夫人，我的商队中正缺少人手，他们两个反正也没什么用了。派给我当个杂役如何啊？”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国丈！”奢蕊夫人大喜过望，猛地掀开轿帘探出头来，果然见林三金站在十几丈外笑吟吟地看着她，在林三金身边。和他并肩站着一个胡须遮面，满头黑发的年轻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相公！”奢蕊夫人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栽倒在车上。

几百人的车队簇拥着一顶大轿缓缓前行，轿内奢蕊夫人死死地抱着万灵根的腰。缩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蕊儿，你的队伍里还有完颜亮的人在，你在我这里时间太长了，恐怕没法跟他们解释。”万灵根推了推橡皮糖一样粘在身上的女人。

“我不管！”奢蕊夫人昵声道：“你叫赵连城杀了他们就是！我在朔州养病，他们就天天催，烦都烦死我了。”

万灵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只得由她去了。

奢蕊夫人见他不说话了，抬起头来俏皮地笑了笑，“相公放心，那顶轿里有人。”

“有人？”万灵根见她不象说笑。再想想以她的个性，也不会做出授人以柄的事情来，便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奢蕊夫人忽然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问道：“相公，沙蔓妹妹呢？”

万灵根神色一黯，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她在这里！”

“在这里？”奢蕊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玉牌，“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躲在这里呢？”

万灵根扯了扯嘴角。本来想笑一笑的，可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鼻子一酸拉过奢蕊夫人，把下巴抵在她头上。说道：“蕊儿，她为了救我，只能躲在这里面了。”

奢蕊夫人好象明白了些什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万灵根收拾起心情说道：“蕊儿，很快就要到大同了。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奢蕊夫人闻言坐直了身子，理了理散乱的秀发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相公不能赶过来，我就不回去了。”

万灵根奇道：“你不担心你娘和你的族人了吗？”

奢蕊夫人笑了笑，“如果有事，早就有了，还需要等我吗？我爹等我回去，无非就是为了我娘的族产，完颜亮等我回去，恐怕多半也是个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

“不知道！”奢蕊夫人摇了摇头，“他身边根本就不缺少女人，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况且我姐姐还在，他的心思更多的应该在她身上才对。”

万灵根目视远方，没有说话。

天将近午的时候，他们的车队来到了一个高大的山口前，山口中营盘林立，驻军竟然比雁门关还要多，万灵根奇怪地问道：“蕊儿，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兵驻守在这里？”

奢蕊夫人知道他目力超人，不用下车也能看清外面的情况，掀开轿帘看了看，“这是到了黑驼峰了。过了黑驼峰，前面几乎就是一马平川，直达大同府了，这里是门户所在，驻军比任何地方都要多。”她整了整衣裳笑道：“相公，我得回去了。”

万灵根点了点头，趁着车马停下来的空档，奢蕊夫人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车轿中。

黑驼峰驻军首领是一个叫做乌别赤的金人，他简单地查验了林三金等人的通关文书，便直接放行了。而对于奢蕊夫人一行，则宣布海陵王有令，命他们速速前行，于是给他们全部换了快马，轻装简从，一路飞驰而去。

万灵根和林三金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扮做奢蕊夫人的随从，跟着她的队伍一同上路了。

“相公，你这控马之术是跟谁学的？”奢蕊夫人骑在马上竟然比坐在车轿中还要兴奋，一路上策马疾驰，见万灵根不疾不徐地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便好奇地问道。

万灵根笑了笑，“这是岳大哥教我的。”提起岳飞，他神色一顿，自从月圆之夜起，他就没有再和他们联络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奢蕊夫人小脸通红，兴奋地说道：“那就难怪了。相公，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们不做停留直接通过黑驼峰了吗？”

万灵根摇了摇头，奢蕊夫人小声道：“我听邸报上说，你的那位岳大哥把我们过河的人马全部困死在开封城外，五万人都作了俘虏，帮你挖煤去了。”

“啊？”万灵根吃了一惊，心说他们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动手了。

“所以呢，相公啊，”奢蕊夫人吐了吐舌头，“你的那位岳大哥，现在在我们这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呢。”

万灵根哈哈一笑，打马超过了她，奢蕊夫人圈指入口，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胯下座骑便如飞追去。

第235章初见成仇

三天之后，一路风尘仆仆的奢蕊夫人等人来到了金水河衅。

“相公，这里就是金水河。”奢蕊夫人跳下马来说道。

万灵根对什么金水河银水河的完全不知道，他也跟着跳下马来，见面前这条河只有十几丈宽，看样子河水也不会太深，但是河面在阳光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就连岸边的沙石也是金黄色的。

他陪着奢蕊夫人沿着河道向前走了一会儿说道：“前面有很多人，是不是接你的？”

奢蕊夫人向前看了看，在她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能看到一些不太清楚的虚影，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这里常年都有人驻守。”奢蕊夫人向前指了指，“这和当年你们大宋一位姓杨的将军有关。”

“姓杨？”万灵根愣了一下，忽然一个词跳进他的脑海，脱口道：“金沙滩？这里是金沙滩吗？”

奢蕊夫人笑道：“刚刚和你说这条河是金水河，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当年宋辽两军对垒，杨继业几乎满门男丁殒命于此，成就了一门忠烈，后世以此为典故的故事很多，万灵根当然不陌生。

一股莫名的情怀在他胸中激荡，他神情凝重，沿着金沙滩和奢蕊夫人缓步而行。

“有人来了！”走了一会儿，万灵根向前方指了指说道。

奢蕊夫人停下了脚步。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十几个身着彩衣女兵模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这些人打马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然后一言不发地拔马回去了。

奢蕊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怎么了蕊儿？”万灵根碰了碰她的手臂问道。

“我姐姐在前面！”她沉声说道。

“那些女兵是你姐姐的人？”万灵根问道。

“不是女兵，那些人是她的贴身侍卫。”奢蕊夫人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万灵根问道：“我们在这里等你姐姐过来吗？”

奢蕊夫人面色变了变，泄气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就是在这里等到地老天荒，她也不会过来，还是我们过去吧。”

万灵根奇怪道：“那些人回去不会向她报告的吗？”

奢蕊夫人边走边嘟着嘴说道：“会啊！只不过顺便也是告诉我。她在前面呢。”

“她很厉害吗？”万灵根问道。

奢蕊夫人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她什么都比我强，小时候被她使唤惯了。所以……不过现在我不怕她了，因为我有了你！”说着抱起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副幸福陶醉的样子。

万灵根低声道：“小心被人看到！”

奢蕊夫人撇了撇嘴，“你以为人人都象你那样。天生就是千里眼啊？”

两个人边走边聊，磨磨蹭蹭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临近金沙滩末端，一片高高低低的营帐出现在眼前。在营帐前站着两排女兵，簇拥着一匹毛色鲜艳的大红马匹，马上端坐一人，身材窈窕，眉目如画，只不过面笼寒霜，看上去有些阴冷。

“她是你姐姐？她叫什么名字？”万灵根问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敢有这种作派！”奢蕊夫人看了一眼万灵根。“我单名是蕊，她单名是香，怎么样，她是不是比我漂亮多了？”

万灵根摇了摇头，“若论五官姿色，的确是上上之选，只不过……”

“不过什么呀？”奢蕊夫人歪头看着他。

“让人感觉不舒服！”万灵根没有说谎，前面那个女人的确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为明媚动人的一个，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舒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十分的别扭。

“妹妹，你回来了？”马上的女子说话了，声音平直，没有起伏。也没有丝毫感情。

“姐姐！蕊儿见过香姐姐！”奢蕊夫人向前走了一步，躬身施礼。

“见过香夫人！”

“见过大小姐！”

后面说话的人是托古可儿的人和那些中途加入的随行人员。

万灵根也跟着弯下腰去，轻声问道：“你姐姐也许了人家吗？怎么也称夫人啊？”

奢蕊夫人低声道：“许了梁王之子，不过和我一样，还没过门。”

此时高居马上的大小姐开口道：“毕路普，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那些随行人员中有一人应了声是，和其余人等打马离开了。

“托古可儿？来人啊，拿下了！”冰冷的声音从那位大小姐的嘴里传来。

“是！”站在她身边的女侍卫应了一声，齐刷刷地抽出兵器，打马冲了过来。

“香姐姐且慢！”奢蕊夫人忙出言制止。

可是她的这位香姐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把手一挥，“拿下！”

奢蕊夫人脸色变了，当的一声抽出腰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