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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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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唐诗三百在书房的架子上就有,您看我这就去找找?”
“好,你去找来,我先打个盹,哎,和女人吃饭真是累,勾心斗角,弄不好就要血溅当场。”
安茜偷笑地退下了。
安徽,太湖县,县学,门口的杏黄色牌旗上写着:礼部侍郎、钦命江西乡试主考曾。
午后的时分,本来应该是午休的时间,一个三角眼四十多岁的官员却神色哀然地端坐在书房之内,头戴孝布,捋着五柳长须长吁短叹,桌上赫然摊着一本奏表。
一个年老的家人进了书房,见状关切的道:“老爷,您可别忧伤过度,损了身子,这丁忧的折子写好了吗?”
“哎,我实在是不孝,不能给老太太送终,唔,折子写好了,你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呈送御览,我就在这太湖县等候圣上旨意,回湖南丁忧,乡试的事儿只能另给他人了。”
“是。”
安徽芜湖县,宁池太广道台衙门。
惠征在小书房里会客,嘱咐了管家,一切人等来了都不见,候在二门处预备着伺候的两个丫鬟在一颗巨大的金桂树下窃窃私语。
“小萍,你说,老爷这是见的什么客?还不许咱们在里头伺候。”
“姐姐您这都看不出来啊?看样子风尘仆仆的,应该是打北边来的,估摸着是咱们在宫里的大小姐,以前是兰贵人,如今是兰嫔娘娘托人寄来的信儿!”
“这倒也是难怪了。”
“你还别说,那位传信的少爷还真俊,比得上那潘安宋玉了!”
“就知道你这小蹄子动了花心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配得上那少爷吗?你看那少爷的桃花眼,连瞟都没瞟你一眼。”
“我撕烂你这小蹄子的嘴!叫你乱叨叨!”
惠征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的书信,脸色稍微有些异样,对自己的女儿的行为有点想不通了,这女儿是怎么了?不想着怎么想法子伺候好皇上,倒关心起外头这些官场上的事儿了,还定要我鼎力相助,帮着那人雪中送炭?
“兰嫔娘娘还跟你说什么了?”
“伯父大人,兰嫔娘娘在给晚辈的信里说,最近几年安徽、江西一带事不可为,想着道台大人赶紧的未雨绸缪,她在宫里,我去湖南,一南一北,一内一外,双管齐下,必然能保的大人在长毛逆乱中周全,万无一失!”
坐在椅子上满脸倦容又精神振奋的年轻人正是瓜尔佳荣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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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星之火(上)
庆祝圣诞,连发两章。
储秀宫。
兰嫔不顾唐五福的劝阻,“主子娘娘,那里烟熏火燎的,怎么能让您贵脚踏贱地呢!”,亲自踩着花盆底,嘀嗒嘀嗒地走到了小厨房看了看今个晚上的菜式,看到只一件莼菜鲈鱼汤,别的都是日常见的鸡鸭鱼肉并新鲜果蔬的菜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寝殿,因是出了点汗,杏贞赶紧叫安茜帮着自己洗了脸,觉得自己卸了妆真是清爽无比,杏贞闲闲地坐在窗下想了会事情,暖风阵阵催来,忍不住就开始打着盹,梦里面,伴着熏香正是梦游自己之前那辈子的生活呢,正在迷迷糊糊地时间,听到外头小朱子拍了拍手,杏贞一个激灵,知道是咸丰皇帝来了,赶忙准备起身,那头皇帝果不然就掀了帘子进来了,杏贞下地拜见皇帝,神色有点不自然,能自然嘛,他梦里面的前世正穿着大花短裤,在夜市的大排档里,翘着二郎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玩游戏呢。
“臣妾失仪了,请皇上恕罪。”杏贞赶紧下榻施礼。
咸丰皇帝挥了挥手,“无妨,”神色阴沉沉地,坐到了炕上,安茜送上来碧螺春茶都毫无兴致,示意安茜把茶盏放在茶几上,看着雨过天青色盖碗里茶升腾起的雾气默不作声。
杏贞有点猜到咸丰皇帝为什么兴致这么低了。还能有什么事儿,总是南边的事,洪杨逆贼的大事儿,杏贞起身坐回到炕上,看到自己面前的小几子上赫然摊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心里暗赞一声:安茜做事果然漂亮!
赞许的眼色送了一个给正在上茶点的安茜,安茜了然于胸,微微一笑,垂着手站在一边了。
杏贞开口了:“皇上,这是怎么了?今个儿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
“是前朝的事儿,湖南那边剿匪不利,湘北局势已然全部糜烂了,你说朕能心情好到哪里去。”咸丰皇帝闷闷地说了两句,用手拿起了茶,发现自个儿没什么想喝茶的胃口,又放下了盖碗,叹了一口气。
正常情况下的嫔妃都会劝解皇帝要放宽心,或者是跳个舞唱个曲儿的帮皇上龙颜大悦起来,没想到杏贞反其道而行之,“哦”了一下,就没事人儿一样,拿起手中的《唐诗三百首》自顾自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皇帝突然有点郁闷了,怎么兰嫔都不劝解劝解朕,让朕开心起来?抬头看了看兰嫔看的是《唐诗三百首》,不由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兰嫔,你这是看的什么?”
“臣妾在读白乐天的诗呢,白乐天的诗歌通俗易懂,却又有意境,皇上你看,”杏贞把《唐诗三百首》移到小茶几上,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正在装模作样看的那首诗,“就是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臣妾倒要考考皇上。”杏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首诗的颔联是那两句呢?”
咸丰皇帝被逗笑了,“兰嫔,这也太简单了吧?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咸丰皇帝细细的嚼了两次,觉得这两句诗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看着杏贞另有它意的笑着,有点愠怒地道:“兰儿,有什么话就快快讲来,朕这纳闷了。”
“皇上必须先饶了臣妾妄言之罪,不然臣妾必然是不敢讲的。”杏贞不以为皇帝态度转变而噤若寒蝉,继续爽朗地笑道。
“恕你无罪,但讲无妨。”咸丰皇帝饶有兴趣的挥一挥手。
“那臣妾就斗胆说了,最近几日臣妾看着皇上实在是为了南边长毛逆匪的事儿烦心,臣妾也绞尽脑汁想了个法子,试着呀,帮着皇上您解解忧,想了几日,终于也想出来了一个臭皮匠的主意,准备着说给皇上您听听乐子也好,要是说您怪臣妾干政,那臣妾可就不敢说了。”
“哦?”咸丰皇帝眉毛一挑,拿起来了半暖的碧螺春,用盖子撇了撇茶沫,饶有兴致地开头问道,“你且说说,说的在理,朕有赏,说的无理,朕也当是个笑话听听,便也过去了,咱们自家说话,外臣不在这里头,朕是不会治你的罪的。”
“臣妾呀,从这里头悟出来的,”杏贞扬了扬手里的《唐诗三百首》,“皇上您说,这长毛乱匪肆虐之时,为祸最深的除了湖广黎民并官吏之外,还有哪些?”
咸丰皇帝沉思了一下,拿着手里的盖碗想了一会,“那自然是地方的士绅了。”
“着呀!就是士绅,这年头,士绅在自己的家乡无不良田百里,置产无数的,长毛匪贼过境之处,鸡犬不留,士绅稍有反抗便满门诛灭,您说这士绅能不恨死太平逆贼吗?但流贼就是流贼,等流贼过了境,士绅靠着土地家产,还是能在的!这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兰嫔你的意思是?”咸丰皇帝终于坐正了身子,放下盖碗,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对面谈笑自如的女子。
“地方上的士绅既然都如此痛恨长毛乱贼,为何不把他们动员起来?国库现在是空着呢,他们的庄子下面可是埋着不可计数的银子等着发霉,他们自个也不愿意白白便宜了那些乱贼!给他们一个名分,让地方士绅办团练,自保乡泽!这样长毛逆贼们的野火,皇上您说,他能烧地尽南边的士绅吗?只要逆贼不想落地生根,占领地方做一个南面之王,士绅们就和咱们朝廷一样,和洪秀全那些逆贼势不两立!”
“再者,南边都是汉人,两边斗起来,咱们满人看着他们斗就好,什么都不怕。”杏贞说的隐晦,但是咸丰皇帝一下子就听懂了,对不住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政治人物必需的基本能力吗?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大家会明白我的心思的!杏贞在心里这么想着解释了一下。
咸丰皇帝听着听着,眉宇间的皱纹慢慢散开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开怀了起来,听得最后,忍不住就拍了拍桌子,哈哈大笑道:“兰嫔,兰儿,爱妃!这主意儿着实是好!难为你想出来,还好朕今天来了你这儿,不然我怎么知道这唐诗妙计?”
“不过朕怕群龙无首啊,各自为政,就怕被长毛逆匪各个击破。”咸丰皇帝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儿来。
杏贞继续看着唐诗不看皇帝,若无其事,不经意间闲闲地说了一句:“这简单,皇上看那个大臣正得空儿,叫谁去经略下不就完了。”杏贞全身冷汗,图穷匕见,一个晚上的絮叨就是为了这一句话能起作用!
☆、九、星星之火(下)
“是这个理儿,找个人统率下就不怕,我要好好想想人选,朕琢磨着要选个湖广地方的,官职也不低的熟悉湖广的大臣去。哎,你说外头的军机六部大臣一个用都没有!全都比不上朕的兰儿!朕要好好赏你!”咸丰皇帝高兴地在地上踱起了步,“瞧明日朕说给他们去,瞧他们怎么说,是不是还有脸在朝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杏贞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带着一丝哭腔,楚楚可怜地哀求道:“求皇上不要告诉外头的大臣!”
“这是为何?”咸丰皇帝扶起兰嫔,疑惑地问。
杏贞哀哀攀着皇帝的手掌,恳求道:“外头的大臣会杀了臣妾的!会说臣妾牝鸡司晨,**干政!”
咸丰皇帝僵了脸,又想到了什么,勉强笑道:“无妨,孝庄皇后在圣祖朝对朝政也多有建议,擒鳌拜的时候还是孝庄皇后出面安抚人心,平定大局的,也罢,你若如此担惊受怕,朕不说就是。”
“多谢皇上,皇上饿了吧?臣妾这就叫传膳。”
咸丰皇帝放下兰嫔的双手,淡淡地说,“不必了,今个我回养心殿,你自己用吧,夜里不必等我了。”
“是,恭送皇上。”
杏贞含了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在地上行了个礼。
身后的安茜扶起杏贞回到炕上去,好不疑惑地开口问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安茜,你觉得我多嘴了?”杏贞抚了抚身上的衣服,把《唐诗三百首》合了起来,淡淡的说。
安茜欠了欠身子,“奴婢是觉得咱们没必要管前头的事儿,能伺候皇上舒服就好,您看,今天晚上这下子,这还惹得皇上不开心了,晚膳也不在咱这用了。”
“无妨的。”杏贞没有多和安茜解释,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那翡翠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一汪碧水,一动就晃出层层波纹,是最顶尖的祖母绿,“享了什么福,就要担起什么样的责任。”杏贞又说了这句话,然后在心里冷笑:咸丰皇帝谥号是文宗,这“文”字在大臣的谥号里是文臣最好的谥号了,在皇帝这里,也本来是最高规格的谥号,可用到咸丰皇帝身上,可真不是什么好名,文者,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不好意思,咱们的咸丰皇帝一样都不符合,这文字就谥的有很强的讽刺意味了。如果性子软弱少谋寡断也能算是文的话,好吧,这个勉勉强强能合格。
可见咸丰皇帝过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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