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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宣武急忙跑出藏身的平房迎面上前：“曾师长，你赶快回师部指挥全部要紧，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们这里能顶得住鬼子的进攻。”
“张旅长，这龟儿子胡宗南就是个两面派，当面一套，背后搞一套，小鬼子马上就要开始进攻了，你要小心啊！我去任岗公路的阵地上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曾苏元和他匆匆一握手，很快就敏捷地消失在视野中。
日军的炮击整整进行了一个小时之后才向后延伸，炮弹落在了潢罗公路主阵地后的一片松树林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烈焰冲天。担任预备队的川军364旅727团借着烟雾前进到主阵地后方，准备随时增援。
“板载，板载！”
在日军士兵的嚎叫声中，39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500余人发起了第一轮进攻，已经进入阵地的独立团和124师744团全部静悄悄的趴在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阵地里作好了战斗准备。
“打。”李剑棠在日军前进到距离阵地不到200米的地方，举起了手里的驳壳枪。
“突突突”
“哒哒哒”
没有任何防备的日军士兵被突然出现的火力网笼罩，最前面冲锋的两排士兵如收割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在了地面上。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日军士兵就地卧倒利用地形开还击。
“叭—勾。”
“嘎嘎嘎”
日式轻步枪发出的声音很快和中正式、捷克式混成一片，不时有失去阵地掩护的川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李刀海放下手里已经打红枪管的捷克式轻机枪：“团长，让迫击炮轰一下小鬼子！”
“留一个基数。”李剑棠说着，把身边一名受伤的机枪手扶在一边休息，自己上前架好轻机枪开始射击。
“嗖、嗖、嗖”
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日军士兵之中，日军的火力瞬间减弱了不少，很多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后撤。
“杀！”
李刀海借着日军阵地上一片混乱的时机，率先跳出藏身的弹坑，手里捏着一柄大刀扑向了日军。
“冲啊！杀啊！”
川军独立团和744团的士兵此时杀得眼红，纷纷上好刺刀，举着大刀一股风一样地冲进了敌群。经过十几分钟短兵相接的搏杀后，日军丢下200多具尸体开始溃退。
“妈的，原来是老对手！”独立团参谋长章震川从一名死去的日军少佐身上扯下番号标志一看，这才知道眼前的日军就是在腾县战役中交过手的第10师团39联队。
就在独立团和744团杀退日军第一次进攻准备回撤时，背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头一看，阵地上仅有的12门迫击炮被日军的炮弹全部炸毁。原来，就在川军的迫击炮向日军发起进攻之时，炮兵阵地的位置很快就被日军观察哨在地图上标注下来，立即送到了联队长沼田多稼藏手中。
“干掉支那军队的炮兵！”沼田多稼藏此时在心里正在为进攻受挫和士兵的伤亡恼怒不已，眼睛死死地盯着炮兵大队指挥官横田三木下达了攻击命令。于是，就在川军击退日军第一轮进攻的时候，同时也给自己的炮兵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从望远镜里看到川军阵地上升起冲天火光的沼田多稼藏这下才觉得兴奋起来：“哟西，横田君，我要向师团长给你请功。”

第063章：最后的血色荣光（2）

日军39联队在第一轮进攻失败后，在战场上开始了野炊，曹长以下的士兵目光呆滞，就地而坐，机械地咀嚼着手里冰冷的饭团。军官则按照等级有伙夫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坐在折叠的饭桌前大嚼起来，一时间饭菜的香味传遍了整个战场。
“团长，你也吃一点吧！”杜海作为独立团仅剩的一名神枪手来到李剑棠身边，递给他半张大饼和一块咸菜。
李剑棠伸手接了过来，干渴的喉咙实在难以吞下坚硬的面饼，刚刚拿起水壶准备喝上两口。
“叭…勾”
一发子弹穿透水壶，贴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
“快趴下，是小鬼子的阻击手。”
杜海说话间已经卧倒在地，随身携带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已经指向了传来枪声的地方，他贴着瞄准镜仔细一看，果然在日军阵地侧翼的一小片树林里，两棵大树之间隐约闪出头盔的亮光来。
“龟儿子的，老子喂你一颗花生米。”杜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右手食指轻轻放在了板机上，从瞄准镜里仔细搜寻着目标。
“砰！”
一声枪响过后，小树林里的目标消失了。杜海松了口气，移动手里的阻击步枪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小树林里，一名潜伏的日军阻击手看了一眼被杜海击毙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收回手里一支加装了瞄准具的三八式步枪，准备退出藏身的小树林，谁知刚刚向右侧挪动了几米远的距离，一条赤色的毒蛇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日军阻击手下意识地大叫一声，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砰！”
杜海手里的阻击步枪再次响了，日军阻击手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向“天照大婶”报到去了。
“呜、呜、呜”
就在杜海收回阻击步枪，刚刚仰卧好继续啃大饼的时候，日军的几发炮弹接连落在了他藏身的地方，顿时整个人被炸得腾空而起，在空中化成碎片和血雾洒落在阵地上。
“四哥！”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李剑棠大喊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悲怆和无奈，眼睛里淌着泪水站起来就要扑向被日军炮弹炸过的地方。
章震川也同时看到了这一幕，急忙上前紧紧摁住了李剑棠，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六弟，老四已经走了，你要沉住气啊！”
“四弟，一路走好，大哥会为你报仇的。”李刀海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冲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杜海大喊。
李剑棠双目冒火，右手紧紧握拳，奋力砸在了泥土里。
“为四哥送行！”
独立团三营营长李枪威双手抱着一挺轻机枪对着空中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
听到乱枪的日军官兵茫然地望着川军阵地，不解支那军队为什么会突然朝着空中开枪。
“哟西，义气的支那人！不管他，我们咪西咪西的，12点准时发起第二次进攻。”日军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平淡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中午12点，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日军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在一轮炮击过后，联队长沼田多稼藏悍然下令再次发起了毒气攻击，当一排毒气弹落在川军阵地上之后，伴着轻微的闷响，一种淡红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出来。
“毒气，毒气！”
川军阵地上的几名观测兵用手里的铁皮喇叭大声喊叫着，早就提前做好准备的一线官兵立即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撤出一线阵地躲避毒气散发出来的烟雾。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日军施放出来的毒气就被一阵风吹走了，独立团和744团的官兵很快又拿起武器进入了阵地。此时，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已经接近了前沿，准备实施突击。
“给老子狠狠地打。”
李刀海此时充当了马克沁重机枪的机枪手，大喊一声之后，双手紧扣机柄，射出去的子弹呈扇面横扫日军的一字进攻队形，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日军官兵纷纷中弹身亡。
日军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嘴里喃喃着：“顽固的‘草鞋兵’，该死的支那人。”
“大佐阁下，是不是再使用一次特种弹？”日军炮兵指挥官横田三木低声询问。
沼田多稼藏皱了一下眉头：“半小时，两次。”
“哈依！”横田三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转身去执行命令，脑袋里却没有停止思考：两轮特种弹攻击，那支那军队肯定会全军覆没。
沼田多稼藏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变得静寂的川军阵地，发现一排排日式钢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嘴里轻蔑地一笑：“愚蠢的支那人，钢盔能防得了毒气吗？”孰不知道那钢盔下面顶得是一根根木棍，专门是用来迷惑日军而准备的。
“呜、呜、呜”
日军的一批毒气弹落在了川军阵地上，担任观察指挥的三营营长李枪威摇通了电话：“团长，小鬼子的步兵没有发起进攻？”
“可能小鬼子还会发射一批毒气弹，把阵地上伪装的士兵放倒一半，继续观察。”李剑棠判定日军想通过施放毒气来消耗川军的大部分战斗力。
李枪威依计拉倒了一排连接木棍的绳索，继续观察着日军的反应。果然，日军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看到川军阵地上的日式钢盔少了一半后，满意地笑道：“哟西！横田君，如果再发一轮特种弹，‘草鞋兵’的阵地很快就会被我们大日本皇军占领。”
又过了半小时之后，当日军施放的第二批毒气弹烟雾在川军阵地上散尽后，日军步兵展开了第三轮进攻，冲锋在最前面的依旧是头上缠着腥红太阳旗标志的敢死队员。
此时，川军独立团和744团的战斗人员已经全部进入　了阵地，所有人都打开了武器的保险，拧开了手榴弹的后盖，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进攻的日军认为川军阵地上多数人员已在毒气弹的攻击下丧失了战斗力，整个进攻队形变得十分拥挤，都想着很快占领对手的阵地，于是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哟西，英勇的帝国士兵万岁！”日军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眼看着自己的士兵已经冲锋到距离川军阵地不足100米的地方，而对方却没有丝毫动静，兴奋地回过头来破例冲着站在身后的冈田资和横田三木微笑了一下。
“突突突”
“哒哒哒”
再次响起的枪声让他的笑容很快从面部消失，静寂的川军阵地前沿顿时响成了一片。
日军的敢死队员亲眼看着川军简陋的战壕里出现了无数个衣衫褴褛的支那士兵，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决然地射出了愤怒的子弹。
“八嘎，狡猾的支那人！炮击，炮击！”日军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咬牙切齿地吼叫着。
整整三个多小时，双方在潢罗公路两侧的罗山县城外围主阵地进行了激烈的混战，但日军始终还是没有突破独立团和744团防守的阵地。眼看着日落西山，日军停止了进攻，就地组织宿营，除了担任巡逻警戒的哨兵，大多数士兵都疲倦地进入了梦乡，等待着炊事兵做好晚饭。
“团长，鬼子休息了。”独立团副团长李刀海和参谋长章震川来到了右臂挂采、正躺在战壕里休息的李剑棠身边。
李剑棠半睁开眼睛：“我们的伤亡也很大，通知各营马上清点武器和人员，参谋长，你通知吴营长到我这里来。”
“团长，你的伤不重吧？”
“没伤到骨头，皮外伤，你们去忙吧！”
“还是让卫生兵来包扎一下，当心感染！”章震川转身去找卫生兵。
李刀海从口袋里掏出半根香烟点着后吸了一口：“棠娃子，一营打得就剩下一个连了，军官基本上阵亡，是不是考虑请求增援？”
“大表哥，预备队只有727团，728团还没有到达罗山县，还是再等一等吧！17军团那里根本不会给我们增援的！”
“唉！我们川军在一线作战，中央军却躲在后方享受，如果不是打小鬼子，我早就想回家了。”
“报告！”
独立团二营营长吴小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李剑棠挣扎了一下站起来：“吴营长，晚上组织一个连在阵地前沿埋设地雷，注意日军偷袭。”
“是，团长，你的伤不要紧吧？”经历过沙场征战的吴小龙现在已经具备了军人气质。
李剑棠咧嘴一笑：“放心，死不了，小鬼子还没赶出中国呢！吴营长，二营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还好，战斗减员一个连，武器损坏不大，大伙的士气很旺盛！”
李剑棠从怀里取出一个贴身的包裹，当着李刀海和吴小龙的面打开，原来是抗日义勇队加入川军时，原122师师长王铭章亲笔授予的那面独立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