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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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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的故智,来一次宫变,杀掉握有实权的顾命大臣。
  这个提议,得到了北府兄弟的支持,但是他们既缺乏决心,更缺乏能力。当日肃顺门下有肃门六子,但要么是与座主离心离德,要么是不掌实权的文士。袁慰亭门下,却有北洋六镇,力量远非肃门六子能比,其上,又有铁帽子亲王毅匡扶持,远不是北府几兄弟所能对抗。且当日杀肃顺时,有胜保大军示威,恭王调兵拿人,现在隆玉手上无兵可用,杀人实际是空想而办不到的事。
  杀袁的想法连保密都没有做到,很快就泄露出去,随即就遭到庆王坚决反对。其反对的理由也很充分,当日宫变,皇帝带头造反,反的是老佛爷,若是杀袁慰亭为天子出气,又置老佛爷于何地。
  袁慰亭自身并无该杀罪过,隆玉太后只因个人好恶就要杀大臣,这也让朝廷的文武无法接受。如果可以因此杀袁,明日太后就能因此杀任何人。
  是以,即使是和袁素有不对的大臣,这次也都站出来维护袁慰亭。张香涛本就是翰林四谏之一,虽然做了督抚,但是清流谏臣本相未改,听说此事之后,立刻到北府见承沣力争。而殷盛,也在朝廷里力保袁慰亭,他与普皇威廉交情莫逆,这个时候说话,朝廷群臣,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分量。
  隆玉并非是慈喜那种有决断的太后,北府三兄弟,也没有恭王的手段。群臣表示出坚决的抵抗之后,他们就先退缩了,折中的处理意见为,以袁慰亭有足疾为理由,开缺回籍养病,免去一切职位。庆王虽然位子还在,但是因为保全袁慰亭的关系,与北府的人闹的很僵,权柄大不如前。
  赵冠侯在京里,主要靠山就是庆王,其次就是袁慰亭。他的靠山如今一个倒,另一个不敢多说话,他的处境就很不利。
  赛金花已经打听出来,承沣希望重新起复岑春宣为练兵大臣,以盛宣怀办洋务,对于赵冠侯,自无好感。其采纳了手下幕僚的主张,要上一道说贴,强调办宪政,首先就要军政分离。不能大臣既掌兵权,又掌民政。巡抚、镇统制只能择一而居。
  赛金花这次到松江另有一件要紧的事做,可是给这个兄弟通风,也在其中。她很有些焦急的说道:“你不管是选镇统制还是选巡抚,都很难做的长久。监国身边的幕友,与我的一个姑娘很熟,说的都是机密。按承沣的想法,既要把你调离第五镇,又要革去你的巡抚,最好是调到陌生的队伍里,当个军官,将来再慢慢炮制。好在现在他们弟兄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你要先想个办法自救,总好过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听她一说,赵冠侯也就明白,为什么玉山敢动手了。想必是京里已经给他授意,让他设法夺取自己巡抚大印,为着日后易抚做准备。他冷笑一声“北府的兄弟,打的倒是好算盘,我却偏不要他如愿。固然是第五镇我不会放,山东巡抚的印,我也拿定了,不服气就碰一碰,看看谁狠。”
  赛金花点头道:“你放心,姐姐一定帮你的忙。过年时我也没闲着,在京里拜访了几位公使和公使夫人。你的名字在租界里很好用,大家都肯认你。若是朝廷一意孤行,我们就请洋人出面。”
  “那……暂且先不提。二姐的心意,兄弟我领了。我多问一句,二姐这次我看带了几个皮箱,那里是?”
  赛金花脸一红“我不瞒你,那里是二姐这几年的家当。我这次是受朋友邀请,到松江干一笔大生意。若是真的发达了,今后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躺着享受。”
  “二姐,你说的是股票吧?”
  赛金花点点头“是啊,就是橡皮股票,你在京城里见过的。那五十两面额的股票,现在已经涨到三百两。将来还会涨,你说说,我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么?”
  赵冠侯拉着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二姐,你要做这生意,就不知道信不信的过我。如果信的过,我介绍人给你,你跟着她做。她说买就买,她说抛就抛,该进就进,该走就走,保证二姐发财。若是不发财,我包给你。”
  赛金花嫣然一笑“咱们两个见面时,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靠着你指点,为我牵线,我才有今天。你说的话,我肯定听啊,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就是。看来股票的事,你有兴趣掺一手,那我就先到松江为你打前站,等你到松江时,咱们姐弟联手,杀他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第391章 交情乃见
  
  京城。
  军机处的交易已经完成,上谕以明发的方式下达,太后与大臣达成了妥协,袁慰亭不杀,以足疾被开缺回籍。曾经一度风光无二,且有保驾大功的袁慰亭,竟是狼狈不堪的被赶出京城,与之前他斗倒的翟鸿机并无二样。
  与翟鸿机相比,袁的处境更差一些。他没有门生弟子为援,送行的人寥寥无几。等火车到达津门时,直隶总督杨士襄竟然闭门不纳,不肯让他在津门久留。要知,杨士襄曾拜在袁慰亭门下,以弟子自居,如今却公开翻脸,这让人难免齿冷心寒。
  袁慰亭的表弟张镇方授了盐运使的差,此次押车回河南,等听到这消息后,他第一个怒不可遏“赶明儿个,我把他送的那一堂寿序拣出来,送还给他,看他怎么说?那上面,他可是自称受业,这才几个月的事,就翻脸了?做人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齿冷。”
  沈金英摇摇头“表老爷,这事使不得。若是这么一搞,固然莲府的面子削掉,两下的冤家也就做实,将来没的缓和了。依我看,还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好。他这个直督未必做的久,但只要做的一日,大家总是要买他几分面子,真搞到彼此水火不容,以后就难讲话。”
  袁慰亭明白,沈金英是考虑着自己将来起复原官,依旧执掌朝纲时,仕林的风评。眼下事有事在,大家都看的明白,己直彼曲。像张镇方这么搞,固然可以出一时之气,自己一个心胸狭隘的名声也要落下,反倒不美。
  再者杨士襄胞弟杨士奇是自己门下智囊,对士襄太过,他的脸上也不好看。不如对杨士襄的行为不闻不问,得个宽宏之名。只是他现在手头紧张,两手空空的回家,面上太也无光。原本指望从直隶藩库里提一笔款,现在计划落空,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金英在他背上轻柔的按着“老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杨士襄虽然是你的门生,但终归不够亲,要论亲,还是内弟更亲近一些。”
  “你是说,冠侯?”袁慰亭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姐弟情分好,你说一句话,几十吊银子立等可取。但我不能怎么做,我一倒,接下来五爷就要对付他。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一点错处被人捉住,否则就是个把柄。若是他提官款给我的事,被新任的藩司抓住把柄,借题发挥,立刻就成大案。我这一倒,如同战场上,主将遭擒,旗倒兵散,北洋众将都难免吃亏。但是他身后有大佬撑腰,未必遭殃,这是咱的元气也是后路,不能动。再说他上次得了内帑,已经提了十五万给我。是我把银子借给振贝勒了,若是他问起来,我又用什么话来答复他。”
  “老爷,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妾身呢,也有妾身的道理。自古来人情冷暖,事态炎凉。仙在云端,自有香火供应,总要等到双足踏地,才好看的清人的面目。我们不给他发电报,等到了济南,再去找他,看他怎么安顿咱们。至于银子,我们也不开口,一切听他安排就是。”
  袁慰亭思考片刻,点头道:“那就依你。交朋友,总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看的清是否值得。他若是第二个杨士襄,就证明袁某有眼无珠,这个官不做也好。”
  等到了济南车站,袁慰亭不下车,由张镇方下去联络。过了约莫一个钟头,就见大批的士兵忽然冲入车站里,在火车两侧列。这些士兵都身着新式黑色军服,戴宽檐军帽,怀抱步枪,枪上刺刀寒光耀眼。紧接着,只见赵冠侯袍褂在身,随着张镇方来到车前,却不上车,而是在车下候见,由张镇方带了手本上去。
  张镇方脸上带着笑容,不住点头“表嫂这一试,当真是试出个真心的朋友来。冠侯一听说表兄来了,二话不说,带了自己的警卫营,来此给表兄护跸,充当仪仗。他自己也是在下面手本候见,当真是还拿表兄当成自己的老上司看待。”
  袁慰亭连忙道:“越是如此,我们越要自己知道进退,赶紧请他上车说话。”
  等赵冠侯上了车,依旧按着旧日规矩,行叩拜礼,却被袁慰亭一把拉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如今姐夫我已经是开缺回籍,只差一句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了。你则是朝廷的巡抚,给我见礼,那就坏了礼数了。”
  “姐夫,在小弟心里,你永远是小弟的上官。在您面前,小弟永远是下僚,这礼数,自然就不可废。”
  沈金英走上来打着圆场“你这么见外,难道是不认我这个姐姐?既然是姐弟,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们现在回乡,到山东来看看亲戚,哪还用的着手本觐见,这不是把关系拉远了么?该打。”
  三人哈哈一笑,袁慰亭身在难中,得此礼遇,心中大为快慰。与沈金英上了马车,一路赶到巡抚衙门,进到内宅里,苏寒芝等女眷也迎出来相见。敬慈张着两手跑向沈金英,边跑边喊道:“干妈!抱抱!”
  “我的宝贝干儿子!让干妈看看,你又胖了多少?等回头啊,有个年岁相当的丫头,我给你定个小媳妇你愿意么?”金英一把抱起敬慈,端详个没完,孝慈、爱慈两姐妹,也上来见礼。两下这一来,如同一家,袁慰亭心知,这回来山东,自己算是来对了。
  女眷们自在一起说话,两人则到了前面书房里坐下。袁慰亭苦笑着叹了口气“当日多亏你提醒我,我在京里不敢多说一句话,没多走一步路。这次太后要杀我,才有诸公为我求情,将我改为开缺回籍,比起杀头来,我可得说一句,谢主隆恩。”
  赵冠侯听的出他话里的牢骚,附和道:“姐夫,朝廷待你实在太薄。别的不说,就说这六镇北洋新军,除了姐夫,谁又练的出来?当初会操,连洋人对咱们都挑大指,这是谁的功劳?一朝不用,就连旧日功劳都不提了,哪有这种道理。长此以往,又怎么会有人为他卖命。”
  “我这次开缺,六镇大兵,正是取祸之道。如果不是有六镇,或许,朝廷对我下手,还不至于那么急。”
  袁慰亭又叹了口气“咱们想的,和朝廷想的,终归是两回事。咱们想的是练出一支强兵,让列强不敢小看咱们,不要总想着我们软弱可欺,动辄以武力相威胁。可是朝廷看来,洋人比我们好。洋人来了,无非割地赔款。我中国有那么多的地,割是割不完的。有那么多的百姓,款也总凑的出,再不行,还可以借债。相反,要是汉人督抚练出强兵,他们才真的要吃不好,睡不安,所以我们的功,就是罪,功越大,罪越大。我袁某人自小站练兵那天开始就在犯罪,等到六镇兵成,自是罪孽深重,朝廷不杀我,怎不是皇恩浩荡?若是当真如我所想,三十六镇大兵练成,袁某怕是就要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了。”
  赵冠侯冷哼一声“朝廷若是这么想,那再闹葛明党时,看他们怎么办。”
  “闹了反贼,就办团练,用武人。等到反贼平息,就想办法从地方手里收权,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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