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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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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我现在要是以两江总督名义发一道公事,绍轩他又要找我来闹,我给第九镇发单饷,他就要我给防营发双饷,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
赵冠侯盘算一阵“这样吧,我找个机会,找贞帅赌一次钱。输他一笔银子,先把第九镇的亏空填上,把军心稳定下来。再寻个由头,跟他说明白,让他承制军的情。”
“这倒也不必,绍贞是明白人,他也知道我的难处。你既然要办银行,我就在你的银行里立个折子,名字就写贞记。每月用多少款,让绍贞到你的银行里去提,绍轩要问,你就说是他自己的存款,这绍轩也没话说。至于这笔使费,我从两江的盐税和关税里,再为你来填补亏空,总之,是不能让你吃亏。现在义善源倒了,江宁藩库没有钱庄代办,我回头发一道公事,就由正元来代办江宁藩库,帮办防营的粮台。有你的面子在,绍轩不敢说个不字。”
两江总督设有两个藩司,一名江苏藩司,随江苏巡抚驻苏州,一名江宁藩司,随两江总督驻江宁。江苏藩司管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及太仓直隶州、海门直隶厅。江宁藩司亦管四府,江宁、淮安、徐州、扬州,另辖两个直隶州,南通、海州。
扬州有盐税之利,代办这个藩库,肯定可以收回本钱,代办藩库就等于是朝廷提供一笔数目非常可观的无息贷款给钱庄用。
况且搭上了两江总督的关系,自可有很多好生意上门,这更是无形资源,不知道有多少钱庄,挤破头来抢这个差。再加上帮办防营粮台,采办军械军粮,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江宁本地钱业,都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即便是张仁骏拍板,把这两个差事交给正元,也要承担很大压力。
赵冠侯也知,他这是放一个交情给自己,当下点头道:“制军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回到松江,立刻就办。贞帅那里,要不要透个消息?”
“不必了,朋友相交,贵在知心。固卿知道我的为人,我也相信他的威望,虽然目前没有军饷拨给他,但是以他在军中资望,再压一两个月,还是压的住。只要你的银行能够稳定市面,接下来的差,也好办的很。”
这件大事谈妥,张仁骏长出一口气,又说起一桩闲话,这闲话是从外务部刚来的消息,他也是刚刚看到,恰好也是和炸蛋有关。
“这事和松江有点关系,一艘从松江出发,去扬基的客轮,到了公海上爆炸。据说是有人在锅炉房安了炸蛋,一出公海就把船炸个稀烂,一船的人,几乎无人幸免,死的好惨。刚刚才查清楚,是有人用炸蛋炸掉的。”
赵冠侯惊讶问道:“锅炉房安炸蛋,这听着有点怪,难道下手的人知道炸蛋几时能炸?”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炸蛋是随用随炸,怎么可能定下时间。再说,什么炸蛋,有这么大的威力?由于事发的地段是公海,咱们大金是没有责任的。可是船是从松江出发,所以扬基给外务部发了照会,要咱们派员协查。这份公事,还没有转到你那,想想松江现在的局势,也就不烦你了。这种事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它是从公共租界码头出发的,这板子不管怎么样,打不到咱们的头上,也不怕它。只是想想,让人心里发毛,难不成是葛明党有人发明了大威力的炸蛋,又有死士与洋船同归于尽?可是这又图的是什么,就让人想不通了。”
赵冠侯附和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他们和扬基没仇,犯的上这么玩命么?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扬基方面,不知道会不会疑心到葛明党身上。”
“那就是扬基人的事,我们不好猜,这几年里,葛明党闹的很大,与各国的支持,不无干系。只说扶桑,就是葛明党的大本营所在,在那里受到扶桑朝廷的保护,我们明知道他们人在那,却奈何不得。葛明党人现在的头目孙某,据说在扶桑很是结交了一些朋友。如果没有那些洋人为助力,葛明党也就没有今天的气候。玩炸蛋的,最早是扶桑的一干倒幕之人,葛明党就是同扶桑人学的这手段。如果我是扬基人,这官司必要同扶桑人问,同葛明党打。但是事情总归是跟松江有点关系,他们的公事问我们要,也是情理之中,等到了松江,你再敷衍他们就好。”
说到这里,张仁骏举起酒杯:“扬基人或许会怀疑葛明党,乃至向扶桑施加压力,要求他们明白回奏,可是我想因为这事开战,万万不会。指望着洋人把葛明党解决,也不可能,在葛明党羽翼渐丰,早晚必为大害。广州之事,只是个引子,大乱子还在喉头,咱们大金,怕是又要到了动刀兵的时候。国难思良将,现在这个局势,我看又到了武人得军功的时候。你的事情不算什么,过几天,就等着朝廷下旨,来安抚你,也为咱们这些汉人督抚,出一口恶气!他们旗下大爷不是厉害么,我倒要看看,这个时候,那帮提笼架鸟逗蛐蛐的大爷,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你就撒开了折腾,我两江,是你的后援。”
等到散了席,冷荷也请了出来,与赵冠侯回客栈。路上赵冠侯问起内宅情形,冷荷道:“那位姨太太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可是她也是个很可悲的女人,所有的算计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怎么跟大妇争宠,怎么跟其他妾室争宠。听上去,让我觉得很可悲,她活的一点自我都没有,是一个典型的旧女性悲剧。她倒是很刻意的讨好我,主动说要在我这里存钱,立一个折子。说是这一半天,就让下人把银子送来。”
“存钱的事这样办,给张仁骏立个折子,写个仁记,他存一万,你写两万,存两万写三万,总之给他留一万银子的水钱,这也是一点小意思。他可是把两个肥缺给了山东正元,一般人抢,都抢不到。”
等赵冠侯说完两个肥缺,冷荷也微笑道:“果然是开门红。咱们银行一开,就有个大单子到手。我倒是想起你跟我说的话,江上的船,只有一艘,有名就有利。看来……确实是如此。晚上的酒局,若是也有这么一笔生意到手,今天一天的气,也就算出了。”
她终究是个商人性子,倒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些许怨气,已经消散,又开始惦记起自己的生意来。对于张仁骏的请求,她自无拒绝之理,只是摇着头“官场的复杂,真的是远超我的想象,正常的发放军饷,也有这么多的麻烦。如果没有你带着我,将来跟这些官府的人打交道,肯定要吃亏。”
“没我带着你,你连官府的交道都打不了,你当两江总督衙门是这么好进的,非是义善源那等大户,又哪来的资格跟制军谈藩库,谈军饷?”赵冠侯说着话,又揽住了冷荷的纤腰“做业务是要拿提成的,你看,我今天带你谈成了这么大一笔买卖,这奖励……”
“你的提成记在帐上,等到年底拿分红吧,钱庄跟大伙计就是这么算帐的。”冷荷俏皮的一笑,但随即就小声惊叫出来,举起皮包朝着某位衣冠禽兽的头上狠狠砸过去。
张员请客的地方,是在他的私人住宅,这处宅院在秦淮河畔,本是个盐商的别院,修的精巧美观,极具江南园林的特点。张员已经知道赵冠侯携妾前来,自也带内眷接待。他的正室曹氏,在家里威望很高,张员视其如母,不敢稍有抵触。只是在江西老家,并未同来。在此迎接的,是他的姨太太邵氏。
邵氏的年纪比张员小着一大截,今年也才刚十七,八岁,与赵冠侯是同乡,都是津门人,见面之后叙起乡谊,邵姨太未说几句,竟是眼眶发红,几欲落泪。张员挥手道:“你别在这里丢人了,说几句话还要哭,陪姨太太到内宅说话,外面没你的事情。”
夏季里,张员穿的是杭纺小褂裤,下面偏又是一双官靴,打扮的很古怪。但是他对赵冠侯的客气一如在衙门里,还是以下官见上官的规矩拜见。请到房中,又知道赵冠侯不吃大土,命人送了雪茄上来。双手捧起一支向前递去“大帅请尝尝这个,这是扬州盐商的孝敬,三元一支的洋烟。”
赵冠侯接过烟来看看,吩咐跟班高升“把我的烟给轩帅拿一盒。”他的烟瘾不大,但是随身必带香烟,一只纯银打造的扁平烟盒里,放着十只雪茄,两样比较,即使是外行也看的出,张员送的雪茄远不及赵冠侯自备的。
“这是扬基烟草公司的经理,送我的吕宋雪茄。市面上要买,是二十元一支,你拿去尝鬯味道。”
一来一回,反倒是张员落了下乘,他连连拱手致谢,又骂道:“这帮盐商,当真不是个东西,回头给他们个好看。”
“不怪他们,这东西是洋货,盐商们是外行,有钱未必懂得烟好坏。派手下人去买,以次充好,本就是常事。绍轩,你这几年混的还不错,如今的位置已经坐到江南提督,未来说不定能封个爵位。”
张员听到封爵,哈哈一笑“大帅,实不相瞒,卑职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能为朝廷立下大功,博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他看看高升,赵冠侯挥手让高升退下,张员这才放心道:“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大帅,卑职要是趁现在解决第九镇,你能不能帮忙?”
第434章 贤者的礼物(上)
“你这话我听不懂……什么叫解决第九镇,都是朝廷的官军,又不是绿林的强盗,难道你还想和徐固卿火并?”
张员摇头道:“那自然不是,而是我要替朝廷除害。卑职家贫,后来给许制军做马弁,赌输了公费,没了办法,如果不是许夫人赏我笔盘缠,我怕是就要吃官司。在广西投苏元春,一刀一枪,才有今天这个位置。我今天使奴唤婢,吃喝穿戴,哪一样不是朝廷给的。谁要想推翻这个朝廷,就等于是砸我的饭碗,我没读过书,西瓜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筐,可是懂得个道理,知恩要图报。谁砸我的饭碗,谁就是我的仇人。第九镇想要造朝廷的反,你说,我该不该为朝廷除了这一害。”
“第九镇要造反,有凭据么?”
“这还要什么凭据?安庆造反,军官有多少是第九镇出来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卑职在第九镇派有坐探,每天去打探他们的消息,这帮军官带着兵,天天在一起,除了读书,就是看报,并不用心操练,先不提浪费公帑,就说他们读的书,就都是反书!我已经几次向安圃建议,派兵抄查第九镇的营房,他就是不答应……”
赵冠侯笑道:“那我怎么帮你?你让我向制军说,给你道公事去查抄第九镇?”
“那倒不会,我是想让大帅帮帮忙,替我卡死第九镇的饷源。他们已经欠饷三个月了,只要大帅在松江控制住财源,不要让第九镇筹措到军饷,他们肯定就会反。到时候,制军就算想保他们,也保不下来,我剿办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赵冠侯一摆手“你等一下,你这么说,不成了逼他造反了?”
“对啊,就是要逼他造反啊。”张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帮读书人心眼太多,如果等他们自己造反,必是其实力充足,准备充分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要制,就不方便了。就得趁他们没有准备周全的时候,逼着他们提前造反,才好一网打尽。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金钩钓鱼么?”
赵冠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接这话,反问张员“那你看来,我是不是也该抓起来?”
“不不,这是没有的话,大帅和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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