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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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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印疑云】

    (感谢大盟、小胖、a、同乐村落、赵无恤2014)

    ~~~~~~~~~~~~~~~~~~~~~~~~~~~~~~~~~~~~

    正月二十,长安上层发生一桩奇事,失联近两年的富平少侯张氏子放,在其父亡故,其母病倒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更令人捏一把汗的是,当是时,侯府家令正奉主母之命,欲过继其侄,代其子行孝礼。倘此意成行,就算那位富平少侯归来,也将面临不可知的变数。万幸的是,在最后一刻,富平少侯的出现,将一切拉回原点。

    唯一令外人不解的是,富平少侯尚在,为何其母敬武公主会如此仓促过继其侄?难道就没考虑过万一儿子归来,如何收场?不过,随着富平少侯的出现,过继之事无疾而终,这样的情况终究没发生。存于人们心中的疑惑,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淡去。

    张放回来了,连他都没想到,自己回得那么及时,再晚一点,情况将变得难以收拾。许多张氏族人,包括前来吊唁的官员,或许都以为敬武公主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加上三日后扶棺出殡之事,故出此下策。

    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张放就是其一。

    现在,取代其母敬武公主之位,跪坐于堂上棺椁之前的,正是张放。从背后看去,他身形笔挺,端坐如钟,一派正心诚意之状,只有转到正面,才能看到,他敛眉垂目,专注地看着手里把玩的一样东西。

    这是一方如后世功夫茶杯大小的铜印,上面沾着一团凝固的黑褐色血迹,印的正面被血迹掩盖了一角,但其上篆刻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辩“富平世子”。

    原来,自己已经受封,是正式的世子!原来,自己是有身份证明的!

    敬武公主正是因为看到这枚带血的铜印,才当他已出意外,最终绝了念。加之形势逼人,不得不仓促收继侄子……

    但是,张放可以肯定,打自己睁开眼看到大汉天空的第一眼起,就从未见过这方铜印。而且他也可以确定,上面沾的血,不是自己的。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当初“张放”陀螺山遇袭,车毁人亡,侥幸逃生时,这方铜印就掉落在车辆的残骸里。上面沾的血,不是御手的,就是仆从的,或者干脆是驾马的。由于当时豺狼当道,啃啮尸体,张放第一时间逃走,无法检查现场,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这方意义重大的铜印。

    其后张放曾回到事发地,但已被凶手毁尸灭迹,了无痕迹。所以可以明确一点,这方铜印落到了剧辛手里,然后,他将这重要物件托人送回长安雇主手里,以证明自己没白忙活。这样的推论是合乎逻辑的。

    现在摆在张放面前的问题是:谁把这方铜印送还?目的何在?

    据杨管事说,铜印是一个富平侯府仆人送还的。这个仆人居于北地郡马领别庄,多次随府中管事出塞行商,故此他将铜印送还时,杨管事才不疑有他——因为张放的行踪本就在塞外,若有不测,被这仆人发现合情合理。

    眼下这仆人的行踪,不用说,找是找不到了。但他背后指使之人似乎不难猜,剧辛送回长安的铜印会落在谁手里?不外乎这么几个:或是他的主人万章,或是石大公子石荣,还有,就是那个假公济私,收买内侍谒者在玉门关暗害他的幕后黑手了。

    那么会是谁呢?选在这个节骨眼将铜印送还,想达到或能达到什么目的?是石大公子贼心不死,还是万章得知自己将归,生恐秋后算账,铤而走险?抑或那未知的第三人……或者根本没有第三人,其实就是万章……

    张放没想到,回到长安,身体是安逸了,但千头万绪,却把脑袋搅成一团浆糊。偏偏他有重孝在身,除了灵堂、居住,哪都去不了。所有这些疑团,只能埋在心里,等待时机。

    身后传来一阵着意放轻,但还是难掩沉实的脚步声,左脚踏地重,右脚略轻,都是脚尖着地……这个步态张放已听过不下十遍,是侯府家令张敬臣的专属步态。

    张敬臣虽也姓张,但并非本姓,他原是富平缪侯张勃的书僮,在富平共侯张临时代成为家令,陪伴了两代富平侯的成长,处事老成,忠心耿耿。如今,他又要陪伴第三代富平侯了。只不过,比起前两代富平侯,张敬臣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位他看着长大,却离奇失联两年的少主,突然变得让人看不透了,陌生且令人难以接近。

    少主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张敬臣有无数疑问,但他明白,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张敬臣深深弯下腰:“少主,有宾客来了。”

    手掌一转,铜印入袖,张放单足踏地,一掌按膝,缓缓站起:“我带回的人,是否已安置好?”

    “禀少主,俱已安置妥当。”

    “所有人,无论汉胡,按近侍之规格相待,不得有误。”

    “喏。”

    尽管只回府不过一日,但张放发号司令,如在军中,从容自若。而张敬臣也真真切切感受到少主身上散发的无形压力,丝毫不逊于两代家主,应答之间,毕恭毕敬,如履薄冰。

    如果在一年多前,张放没有经历塞外生死、万里远征,直接回长安,他绝不会有这样的气场,搞不好会被反压。或许日久可培养出来,但绝不会在第一天就能有这样的无形威压。

    丧事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极考验耐性与体力的,而这两样,张放都不缺。唱礼、拜礼、还礼,一拨拨人来,一拨拨人去,不断重复,麻木而机械。

    张放已经从宾客看他的表情,以及短短一日夜所了解的蛛丝马迹,知道自己触犯了这时代的大忌。他及时赶回,只挽回了最危急的一局,而在之前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未能于其父病榻前奉汤药尽孝,早晚逃不了被言官弹劾,坐削食邑是少不了的了。比这更严重的是,名声受损!在以孝为本的汉代,这种损害比后世“监狱风云”里的明星被毁星途更严重。

    名声无形,能成就人,也能毁掉人,这个局面,他必须想办法挽回。

    综上,回到长安的张放,所面临的重重困局与危机,绝不比当年身处东庚烽燧绝境时弱。

    战斗,无处不在,无论是长安,还是塞外。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中调查】(第二更)

    感谢大盟兄1蓝黑色nguice噶噶噶噶99999)

    卧榻上的女人,脸色依然苍白,面容依然消瘦,但双目蕴彩,直勾勾望着眼前少年,目光充满惊奇惊喜以及,那么一点陌生。?  ?

    这是她的儿子么?比当年整整高出一大截,昔日柔美的轮廓,也变得棱角鲜明,细白的皮肤,也被淡褐光泽所取代;五官变深邃了,肩膀变宽阔了,声音变浑厚了,筋骨变壮实了尤其那双眼睛,顾盼之际,流光泛彩,熠熠生辉,让人不忍移目却又不敢多看。

    变化太大了。若非眉眼一如当年,她几乎认不出这是她的儿子——准确的说,这与她两年来脑补出的儿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不光是外形,气质更是天差地别。她怎都无帆眼前这个器宇轩昂气定神闲的少年郎,与当年那个动辄撒气遇事无措,最后更是因惹出祸事被迫出走的无知稚子联系起来。

    屈指算来,已经差不多两年了,两年,会将一个人改变到如此程度么?他在凶险莫测猛兽盗匪出没的塞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这两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正值丧礼,敬武公主非得让儿子将两年来的经历,巨细无遗,一古脑倒出不可。

    而在张放眼里,这个他要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也与脑猴的形象大相径庭。其实如果他提前两个月回来,脑猴的形象还能重合对应得上,如今却只能看到一个形削骨立的重伯人。

    如果说张放一见母亲,怜悯而感动,顿生孺慕之情,那未免也太扯了。从心理年龄而言,他比眼前的女人还大,进门恭敬叩,已经是他代替身体原主人尽了心意。

    他只有一个生母,已经消失于另一个世界,眼前的女人,并不能令他生出多少心理波动。他的目光更多透出一种垂怜——医者对布的怜悯。

    阿母只是郁结于心,又受强刺激,情志受损。只要安心休养,不萦怀外物,必可渐次而愈。

    敬武公主显然被儿子的关怀所感动,伸出苍白瘦削的手:我儿,来,让我摸摸

    张放也伸出手,但伸至半途时突然五指飞动,凭空打绳结,手指之快,幻出根根虚影。

    敬武公主的眼神一下被吸引住,然后,莫名陷了进去,眼神迷蒙。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柔和恬静得令人想合眼的声音:睡吧,你太仆了枕头很舒服被子很暖和身体很舒适,你岗厚厚的云端

    催眠一个精神极度仆,意志格外软弱的病人,对张放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不想与这个女人呆得太久,因为对张放的了解,没人比得上她,加上女人可怕的直觉在眼下这关键时刻,他不希望节外生枝。而且,催眠对她受创的精神也有好处。

    轻轻将厚被拉高,掖好被角,张放直起身,走出阁楼,对侍婢道:主母已入睡,三个时辰内,不要打扰。

    侍婢心应是。

    张放侧对随身兴道:唤邓护卫前来。

    随身兴是张敬臣为他安排的,张放无可无不可,他现在是初来乍到,一切都在观察——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邓展匆忙赶来时,正看到少主匆匆朝灵堂走去,邓展快步上前深深一鞠。

    张放向后摆摆手,随身几个仆人立即止步,直到少主走出十几步后,才心跟上,始终敝一段距离。

    整个府中,只有你知道我忘记了一些前事。张放压低声音,目光平视,并不看身边紧随的邓展,我想知道,以前在长安之时,我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张放从没对邓展说过自己失忆之类的话,但邓展追随张放那么久,多多少少也从韩氏兄弟嘴里隐约听到一些,闻言忙道:少主所说的朋友,可是当年一起出入章台,走马五陵的诸位公子?

    五陵,张放知道,那是历代汉帝墓葬之所,环绕长安周边,多富贵人家居住,酒肆店铺很多,但章台是什么地方?

    邓展低声道:城中章讨,乃伎乐云集,声色犬马之所。

    张放顿时一阵无语,两年前,这副身体还没长开吧,就到那种地方胡混了?这位公子哥未免太早熟了吧。

    对,我说的就是这些狐朋狗友,拣家里比较有权势的说。

    两年前邓展并不是张放的随从,甚至没见过几次,不过显然张放一伙五陵少年在长安的名声不小,连邓展都略知一二,当下板着指头道:嗯,有车骑将军大司马幼子许新,有侍中史丹之二子史邯史通,还有西平侯之子于恬还有其他一些人,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行了,有这几人就够了,你拿我这块玉珏去,暗中求见,请他们几位打听一下关于疵西征军将士的诏令是怎么回事。张放扯下腰具带上的玉珏,交给邓展,两年,不长不短,人情不薄不厚,哪个够朋友,这次可试出来了。

    邓展躬身接过:喏。少主还有何吩咐。

    做完这件事后,你再去打探一下万章的情况。张放出一阵笑声,但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呵呵!‘城西万子夏,三辅豪侠’,好大的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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