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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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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啦啦……啥子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这是楼上刁文亮父亲再次的咆哮声。
咆哮的没有一点新意。包括语气、字数甚至摇动拉闸门的节奏都是头天晚上的翻版。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明了刁家已经被惊吓到了什么程度。
“咳,咳……”周大叔、贺大叔,刁大哥、谢大哥,过度惊吓是可以死人的唉!吕决的这句心里话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楼上刁文亮一家鸣不平。
“咳,咳……”
没等气喘匀了,赶紧上前把自己已经望眼欲穿的包裹打开。
这个包裹是吕决亲自收拾的,除了那具回收仪以外,吕决是按照一名特种兵甚至间谍的要求来武装自己的:万能钥匙、军刀、微型乙炔割枪、麻醉喷射器……甚至还有一盒军用迷彩面膏。
有了这套东西,吕决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什么地方都能去得了。
检查完了包裹,吕决认为已经不能在待在这儿了。一他怕刁家真的被鬼吓出个好歹来;二他也真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这个包裹太扎眼,还是先放在这儿比较安全。吕决找出微型乙炔割枪,搬了具梯子搭在那排高高的小窗户上。切割下两节钢筋,拉开窗户轻轻的钻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夜生活比较匮乏,大街上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
后世的吕决曾经到成都旅游过,那时的普贤院日日人声鼎沸香火不断,这条后街的两边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佛物品;而此时的普贤院,偌大的一群建筑物悄无声息。借着周围微弱的灯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寺院内有的地方已经坍塌,衰败之外,更增添了几分死气沉沉。
走出普贤院后街,就近来到一家招待所。那时还没有身份证一说,吕决从身上掏出来的是一张介绍信。介绍信是周教授用毛笔写的,上面盖的是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公章。
玻璃窗后面转过来一副厚厚地老花镜,老花镜上托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吕决。
吕决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从介绍信上看出了什么,只能强自镇定。要知道那张介绍信要说有破绽就有破绽,要说没破绽也没破绽。
说没什么破绽就是确实是研究所开出来的,公章也是研究所的公章。一点造假的痕迹都没有;要说有破绽那就是这个时候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还没成立呢!
“住好多天?”老花镜终于收了回去,边登记边问道。
“哦,……我也说不清楚。我……是来出……差的,什么时……候办完事什么时候走。您……也知道,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
说到这儿吕决一下子打住,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白当几年特种兵了,让人盯几眼就沉不住气!
“是啊!这个龟儿子世道……”老花镜这次倒没在意吕决的不自在,还生出一些与他同感的意思。
“小伙子,以后说话小心些,不要乱发牢骚。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噻……”
吕决心说怎么成我发牢骚了?转念一想也对,什么叫“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这不明显是对革命心怀不满吗?不过好在对方所发的牢骚比自己还大。连忙感激的朝老花镜笑了笑。
老花镜接着说道:“我先给你开三天,一天住宿费六角五。三天后还住的话就在续。要得不?”
“要得,要得!”吕决忙掏出一张新崭崭的“大团结”过去。这种版面的人民币自己那个时代已经不流通的,自己这十来张还有钱包里的三十斤全国粮票是贺副教授的收藏品。那天自己去贺诗建家取的时候,贺副教授一边用镊子一张一张往外取一边说:“吕决啊,到那边能不花就别花,品相这么好的现在已经不太好找了!”吕决心说回去时就是花不完我也全给你换成毛票,要不怎么能对得起你那一大堆的“就凭你是”呢!正YY着,里面又传来老花镜的声音:“哟,这么大!没得零的吗?”
我晕!这才十元钱就嫌大,要是给张百员钞你怎么办?
吕决忙打开钱包边给他看边说道:“不好意思大叔,我还真没零钱了。”钱包里只有一沓新崭崭的“十元大钞”和几张粮票。
老花镜看了看钱包,微微一怔,把那张“大团结”边递给吕决边说道:“我实在找不开!反正你也要住几天,等你有了零钱再给我吧。”
吕决轻轻摇了摇头,心说几天之内不用说把十多张“大团结”全换成毛票,就是全花完看来都困难。
吕决接过房钥匙转身正准备上楼时,老花镜又问道:“你那钱包哪儿买的?特别是上面嵌的那个兔子头,真好看!”
正文 第十章 路过商家留心语
半夜,吕决被手腕上的闹钟震醒。
他得把包裹取走,放在那儿自己实在不放心。自己在那儿找喝的东西时把库房翻的有点乱,明天商店的人肯定能察觉,要是发现自己的包裹那麻烦就大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整,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吕决不敢从楼下的正门出去,虽然老花镜对这个时代有所不满,但吕决也不敢拿凌晨两点到处乱串这种行为来试探他的革命觉悟。他从黄军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蹬山索在房间内挂好,顺着窗户轻轻的滑到招待所后面的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光线很暗,隐隐约约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谁的呼噜声。一阵冷风吹过,吕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一溜烟地钻出了小巷。
小巷的出口处,隔着一条大街对面就是普贤院那破败的围墙。要想去普贤院后街那间地下室,得绕着菩贤院的围墙斜斜地转过去。但吕决可不敢凌晨两点钟在成都的大街上瞎逛游,这个时间段警察应该不会有,可也正是工人革命纠察队最忙的时候,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进局子里好呢。
躲在巷口的黑暗里静静地听了听,大街上寂静无声。吕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快速地通过宽阔的大街,左脚在普贤院的围墙上一蹬,手脚并用,一个标准动作翻进了普贤院墙内。
正所谓夜半翻墙,非奸即盗。吕决默默地念了几遍普贤菩萨,心说你们家已经穷成这样了,我也不忍心盗点什么东西,更何况奸什么的了。我到你们家来实属路过,惊扰了你老人家的清梦,万望海涵则个。
慢慢等气喘匀了,吕决起身辨别了一下方位,不慌不忙地向刁文亮家老房子方向走去。
到了南墙根边上,吕决翻过一个正对刁家老房子的缺口,越过普贤院南街,来到了商店外面。
他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先围着楼房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这才来到门口。
还是那种拉闸门,门上用一条大铁链子锁着。吕决心里一恨:这种铁锁倒是好开,可这拉闸门开关的声音实在太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包裹必须取到。他拿出万能钥匙,慢慢地打开了铁锁。
“嘎……嘎……嘎……”拉闸门被一点点打开。随着开启时那碜人的声响,吕决觉得后槽牙一阵发麻,心说总算明白七八十年代为啥都喜欢用这门了——自带防盗铃啊!
进了门以后,吕决打开狼牙电筒,略一对照地下室内楼梯所在的位置,很容易地找到了下去了入口。
包裹还在,当时因为找水自己把地下仓库翻乱的样子也没变。背上包裹正准备出门时,吕决灵机一动:明天商店的人看到仓库成了这个样子,非炸了锅不成,说不定又得有几个“牛鬼蛇神”背黑锅。刁文亮家近水楼台,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这背黑锅的八成就是他家人。
正沉吟之间,又想到那破败的普贤院,吕决一下有了主意。
打着电筒在放文具的地方找出毛笔、墨汁和一张大大的宣纸,在纸上画了一个身子和脑袋离老远的和尚,又在旁边添了四句狗屁不通了偈语:生来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难又如何路过商家留心语冤家宜解不宜结写完把毛笔一扔,用糨糊把自己的大作贴在墙上。吕决心里“嘿嘿”一乐:不是说闹鬼吗,这下就让它闹大点!
出了商店,将店门锁好后按原路返回。正走在普贤菩萨家的大院里,吕决心里“咯噔”又是一下:自己这偌大的包裹绝对不能带回招待所。
这个年代生命权都难以保障,隐私权就更无从说起了。头天晚上“老花镜”看到自己的“花花公子”钱包都要询问两句,要看到这个更象是“舶来品”的露营包绝对会生出事端。
再放回商店的地下室已是不可能,那个“无头和尚”还在那儿呢。
急切间吕决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普贤院,心里又有了注意。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高大的殿堂前。这间佛堂不说是整个普贤院最高的可也差不多了。吕决又转身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确定了一下方位,便推门走了进去。
殿堂中间的佛像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高高的基座。用电筒向上照去,在高高的房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佛龛。这正是吕决藏包裹的最佳去处。
吕决从露营包里取出射弩,将一套武警攀爬索装到射弩上,瞄准房梁的斜上方射了出去。攀爬索在房梁上一荡,前端的钢爪围着房梁绕了几个圈“嗒”的一声钉入了木制的房梁。
收好射弩,吕决拉住垂下的武警攀爬索用力拽了拽,猫一样地爬了上去。上面这座佛龛里供奉的应该是燃灯古佛,因长时间无人清扫,整个佛龛积满了灰尘,端坐中间的佛像有一只手断了,却又没有掉落下来,只是扭向了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吕决将露营包轻轻的放到佛龛的背后,低下头看了看,确信从下面任何角度都看不见露营包时,才放下心来。
他转身解下武警攀爬索,走到房梁的一头又将钢爪钉好,在攀爬索的另一头系上一根细细的丝线,把线头帖着墙壁放了下去。
下次来取包裹时只要一拉丝线,武警攀爬索就会顺势垂下。而这根细细的丝线因为紧贴着墙壁,不仔细看就会和满墙的蜘蛛网混在一起。
吕决又从佛像身后拽出一块不知哪年哪月哪位善男信女供奉的一块黄布,将脚下房梁上的灰尘清理了一遍。这上面的灰尘太厚,他可不想每上来一回都变一回灰老鼠。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一根绳索搭住房梁慢慢地滑到地面。他用电筒又向上照了照,确信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这才收好绳索转身出了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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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牙签
天终于亮了。
半宿没睡的吕决一骨碌爬起来。他不是不想睡,可刁家小楼的地下室里还有一位“无头和尚”在等自己呢。过不了多久商店的人就会开门营业,就会去地下室取东西,就会发现库房已被翻乱,就会发现“无头和尚”,就会炸锅……
他得趁乱去刁家看看,要是能顺手牵羊把房契搞到手最好,即便搞不到,去认识一下刁家人也是好的。
下楼前吕决在楼梯口的镜子前照了照,只见自己穿一身洗的发了白的的确良军装,右胸口袋里装一本红宝书,口袋盖上别一枚领袖像章,一只旧旧的帆布军包斜斜地挎着。除了领口与裤脚露出的新棉衣裤与旧军装有点不协调外,别的没什么破绽。
招待所值班的已换成一个年轻人。看到吕决下楼来忙和他打招呼:“同志,出去啊?”
“哦!哎,昨天晚上那位老……老同志呢?”吕决差点把“老花镜”叫出来。
“哦,你是说‘老花镜’啊?下班回家了。这不我刚接他的班……”
吕决晕到,没想到人家外号还真叫“老花镜”。
来到街上,此时的成都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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