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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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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迹,倒是知道一二,虽然这位图省事,硬把赵子龙安上去,但按丁容城的战迹,怕也差不了多少。”

那些茶客听着这陈恰是大同来的,却便对他道:“公子与我等分说、分说!”、“小二,给这位公子上壶好茶,算在我帐上!”、“好茶济什么事?小二。去对面要个三两银子的席面,给这位爷享用!”

“不忙、不忙!”这胖得出奇的陈恰,便是和丁一在赴京师路上相遇的举人,他此时连忙晃了晃手道,“学生家境尚可。酒菜还是用得起的,若是诸位想听。学生便说道说道就是。”他一路上三番两次搭讪。都被丁一冷落,心头极不畅快,此时享受着众人捧场的氛围,比白捡一锭好银子还开怀,至于好茶、酒菜,对他来说。倒真就是极无所谓东西。

“……学生上得城墙北望,只见鞑子营中,一杆明字大旗风中招展……”胖举人说得手舞足蹈的,“……学生看丁容城把皇帝护在身后。手执长刀,冲那瓦剌鞑子排头砍将过去,一个个头颅冲天而起……”

刚入京师有些乏意,进来憩了好一阵的丁一,听着不觉失笑:这位的眼睛,怕是装了天文永望镜吧?要不怎么可能在大同城墙看得见猫儿庄的瓦剌大营?还能分辨出那杆绝对不高大的明字战旗?

“走吧。”丁一对吉达说道,扔了银钱在桌子上,离开了这茶馆。

听着民众对于自己的事迹的热切,丁一的双眉总算略为舒展起来,倒不是为着那些喝彩,也不是为着那胖举人其实与说书先生没区别的瞎编,而是至少自己做的事,还是有意义的,还是被民众所认同的。

过了御河桥,恍惚之间便听着有人叫道:“先生!”丁一甩了甩脑袋,他实在太过疲累,精神真的不济了,半晌才见得奔了过来的,却是刘铁,“先生,大先生和二先生教人来家里说,这两日先生便会回家来,却教铁莫说与两位奶奶知道,免得、免得……”

“说就是了,卖什么关子?”丁一没有去问刘铁家里怎么样,也没有好声宽慰他,因为他真的累了。本在瓦剌大营就耗尽了心力,又历经了数次大战,如崩紧着的弦,到了大同方才松弛下来,却又得了兵部公文,结果本就倦极了的人,两夜一日之间在马上颠了三百多里路,到得京城里,真是铁打的,也有点支撑不住了。

“是,两位先生说,免得奶奶们又生出什么事来,倒就给先生添了堵。”刘铁老老实实地回了话,看着丁一模样,连忙伸手要来搀他。丁一挥手示意他别这么干,就这么一口气吊着,若是被他一搀住,泄了这口气,丁一真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去兵部。

三日之内,今日就是最后一天。

“跟着来。”他对刘铁吩咐道。

去到兵部外面,刘铁自领了吉达去安顿、又带去马去洗刷喂了精料不提。

丁一报了名,便有吏目教他在走廊里候着,倒是有斟了茶上来,只是丁一坐在椅上,不一阵便传出鼾声来。有吏目看不下去,便去叫丁一,叫了几声却不见醒,就有人想要去推醒他,却听有人在身后道:“不得放肆。”回头却见于谦于大人行了出来,那些吏目连忙施礼,于谦挥手示意他们自去办事,却对亲随道,“把笔墨过来,案上的公文也取些过来。”

待到日头西去,丁一醒转过来,却见身上披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浆洗得发白的披风。削瘦的于谦便坐在自己边上,一张小几,一堆公文,他用指甲掐着,一行行看着,不时掐个记号,或是提笔加了批注。

“先生。”丁一看着,不觉有些感动,站了起来对于谦施礼道,“学生实在是太过疲乏……”

于谦抬头望着丁一,笑道:“好生坐下,待老夫看完这份公文再与如晋说话。”

就算丁一知道于谦是要跟自己算总账,就算丁一心里对于谦有所提防,此时听着他这话,却只觉心头一暖,坐在那里望着他那侧面,颇有些相形自愧的感觉,更有点感觉自己去猜忌这位为国为民如此操劳的于大人,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责。

于谦便是有这样的个人魅力,否则的话,王振当年要办他,百姓官商皆上书陈情,逼得王振没办法,只好放手。一个人,要百姓念他的好,或是官员同僚念他的好,本就不易;但于谦是官场同僚也好,百姓也好,都念他的好——须知官民利益本就对立的,但偏偏这两者——都愿为他站出来鸣冤,这不得不说,他的个人魅力绝对不容轻视。

“朝廷亏待了你。”于谦搁了笔,对着丁一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大明亏欠了你丁如晋。以微薄之力,保住大明的脸面,终于有一杆旗,始终不曾倒下;终于不让大明重蹈靖康之耻,你所凭仗,不过一人之力,其中艰辛安是外人知晓;其中生死安足说与人知?”于谦取茶喝了,又道,“若说前番归来是于国有大功,此番便已竟全功!本应使文武迎于城郊,纵天子不轻出,也应首辅为你解甲洗尘才是道理。”

丁一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么说,便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如游子归家,如得遇知己。

“只是如晋,朝廷却不得不亏欠于你,你可明白?瓦剌虎视眈眈,与大明仍然必有一战,此前二十万大军尽溃,京师百废待兴,又要筹备迎太上回京,实无力无闲去劳师动众,也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于谦长叹了一口气,却向丁一问道,“不亏欠你我,安得国事周全?”

这话其实不见得就经得起推敲,就算不迎接丁一,让他跟英宗一起回来不行么?但从于谦嘴里说出,看着刚才披在丁一身上,现时叠起放在一旁那尽是补丁的披风,却使人觉得,于大人这话,便是至理所在。

丁一激荡之下,起身道:“丁一不敢生出此等骄纵之心,请先生恕罪,先前本是奉命南下……”

“好了,再说下去,却就教人看轻了你。”于谦站了起来,硬把丁一扯着坐下,笑道,“如晋,你不是会做官的人,你不是会说套话的人,老夫只取你那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祸福趋避之’!”

丁一不住点头,眼中隐约有泪光。

于谦看着丁一抚须道:“不过如晋可以宽心,虽是国家板荡之际,但有功必赏却是根本,绝不会教你委屈。部议下来,老夫先给你透个底,若是如晋愿改授武职,可授碣石卫指挥佥事。”卫的指挥佥事,就是正四品了,比五品的千户还要高出两级,那丁一就是从正七品窜到正四品,不止连升三级,这是连升六级了。

历史上陪英宗受苦的哈铭不过是给了一个从六品的所镇抚;袁彬也是从六品的试百户。

对于丁一,不可以谓薄。

于谦顿了顿,给了丁一十数息思考,方才接着说道:“若如晋不愿任武职,则授奉议大夫,迁光禄寺少卿。如晋意下如何?若有什么要求,也可与说将出来。”奉议大夫是正五品,也是连升四级了,并且文官的晋升和品级,向来是与武将不同。

丁一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敢瞒骗先生,学生心中絮乱,全无主意。可否宽容两日,再复先生?”于谦点头允了,丁一就接着说道,“若说有什么要求,学生只有一事,便是殉国的几个弟子,可否立一英烈祠,使他们得香火之祭?”

第七十九章赢取自由身(四)

“胡闹!”于谦脸上尽是长辈对于顽劣的晚辈,那种怒其不争的无奈,拍案道,“老夫体谅你忠于王事,这些日子疏于经书,方才有这胡言乱语,便不与你计较。这等话,切切不得与他人提起,可记牢了?”

丁一愣住了,但看着于谦表情,似乎不是小事,便也只好点了点头。

于谦又问起瓦剌营中的情况,丁一便一一细致地汇报了,近些日子,瓦剌增兵几何,新卒老兵各大约比例多少,然后又对于谦说道:“瓦剌攻打京城的可能极大,先生还需早做准备。”于谦点头同意丁一的推测,又与丁一说了几句闲话,方才放他离去。

出得兵部来,丁一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原本预料的削职或是被直接拿下,压根就没有发生,于谦于尚书待自己绝对是亲切有加,一点也不象是要和自己算总账的模样,难道自己真的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时却听有人在唤:“三弟!”

回头过来,却是李贤与商辂一齐候着他,见得他出来,李贤拍着丁一肩头,赞道:“好!如晋果不是好大言之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祸福趋避之!便以身行之,正是我辈读书人应有风骨。”似乎对于丁一敢去把英宗救出来,李贤很赞许,赞许的不单是丁一武勇,更多的是丁一没有因为害怕新皇帝的猜忌所却步,敢于去做正确的事。

倒是商辂站在边上,一直微笑着没有说话,等李贤说罢了,才笑道:“大兄,三弟看来精神不济,方才那吏目不是才说他在走廊便睡着了么?不如教他回金鱼胡同去。明日你我兄弟三人,再行相聚可好?”

李贤看着丁一确是精神很差,便也称是,又教丁一明日起来,去李府与老太太说话,李老太太倒是一路掂记着丁一,早晚还求神拜佛的烧香,请各方神佛保丁一平安回来。丁一应了下来,便与李贤商辂挥手道别。

那边厢刘铁与吉达自牵了马过来,前者又想去路边扯着相熟的伴当。教他们回府报信,却被丁一阻止,对他道:“慢行些。”果然不一刻,商辂的长随就在后面赶了上来,跟丁一行了礼。却说出一处京师里的庵寺,说道是商辂让丁一有闲不妨去上炷香。那主持颇有些见识云云。

这倒是在丁一意料之中的事实。刚才他就看出商辂是有话有说,碍着李贤在场,不方便开口罢了。于是干脆叫那长随带路,他说的那庵寺倒也离得不远,牵马行了不一刻便到了,看着商辂已候在那里。一言不发引着丁一入得一处厢房,看着丁一教刘铁和吉达在门外把握,商辂长叹了一声,方才倒了杯茶给丁一:“三弟。你煞是不懂事。”

“这帝王家的事,是你该插手的么?”

“什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祸福趋避之’?为兄教你做那么多八股,你便没有从中体会,人死如灯灭么?你要青史留名,大抵得活得足够久,要不便死得足够惨,如岳武穆,如文天祥!你明明可以选择活得足够久的,为何要寻死?”

“涉入这帝王家事,就是死了,怕是连个好名声都没有!”

一连串的数落,把丁一说得头也抬不起来,但这方是真真切切的兄弟。

客气往往就是隔膜,只有把丁一真当兄弟了,商辂才会这么直接数落他,否则大抵商辂便如丁一遇刺时一样,报个信,然后躲得远远的。商辂是有热血的,否则他也不会当初跟丁一结拜。而丁一不论于土木堡的沙场之上,还是救回英宗的行动上,都在某一程度,给予了商辂强烈代入感:我的结义兄弟做出来的事!

尽管商辂不会这么做,但不妨碍满足了他心中热血的一面,所以他不希望丁一没了下场。

“你能跟大兄比么?他正经走完的科举路子,一步步升迁上来,就是别人看他不顺眼,要把他办下去,也绝对不是件轻易的事。你呢?考了秀才就不思上进,叫你读书又不听,无根浮萍一样,别人捧你自然千百般的好;要整你的时候,说你一句得官不正,你又如何?别提曹公,他殉国了,你不如提你王世叔好了!要他们都还在,我何必替你心焦?”

丁一苦笑道:“不至于如此凶险吧?方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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