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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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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便不顾承诺……”

丁一现在全明白了。

方才他失手打中彭樟时,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下意识的反应,把这一众旧友绝交之际,还能登门拜访的友人失手打伤,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但现在他却就坦然了,一点也不愧疚。

所谓的承诺。

与其说是承诺,不如换个说法:把柄,一个逼得秀才丁一上吊的把柄。

看来,是那秀才公丁一,不知道有什么把柄捏在别人手里,还是被人煽动,应承了要去某个太监那里当卧底,这玩的无间道,结果这位秀才公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大约是怕事败,得罪不起那太监,或是连刚那未过门的媳妇都连累了;不干,又有违自己的诺言。

干脆自我了断,也就不用头痛了。

所以也才有了丁一的到来。

不过丁一看着这位敬先贤弟,脸色就谈上不多好了,这丁秀才都让逼到上吊了、旧友全绝交、仆人也要辞工、未来岳父要退婚,这位还不依不饶,赶上门来继续逼迫,还真是知交好友,好到没话说了。

“此女如此丑陋,如晋兄何必为之牵挂?”彭樟坐回椅子上,仍旧继续他的催逼。丁一今世这秀才的身躯,终究比不上前世,这一肘只让彭樟在地上蹲了半炷香工夫,倒也没有砸断肋骨,所以彭樟仍然喋喋不休。

并且彭樟开始书生本色上演,引经据典,听得丁一头都要裂了:“人生在世,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立言,以如晋兄与弟而论,以真知灼言传流盛世,实在是无望;至于立德,如《运命论》所述‘若夫立德必须贵乎’,要混到为陪臣的地步,你我真是梦里才有的福份吧?余下便是立功了,为国为民,立下不世功绩,便是我辈唯一的念想……”

丁一摸了摸鼻子,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听这彭樟说话,突然怀念起前世的马哲课教授,至少还讲得比这位生动有趣许多,当下截住话头:“敬先贤弟,我丁一,本就是个庸人,能侥幸中了秀才已是偷天之幸,在家收收租子、读读书就很满足了。这种立功的事依我看,还是别请高明吧。”

若是说外敌入侵,要丁一执刀持盾、浴血奋战,或是要丁一化装成牧民,潜入草原去狙击某个部落的大汗的话,就算如何九死一生,倒也罢了。怎么说前世也是受过多年国民教育的,又在军队服役了那么些年,这点热血,还是不缺的。

但听着这茬,明显是党争。

退一万步说,就算派卧底,至少弄个假身份,一旦事败至少有个退步,就算身死,起码象柳小娘子这种亲友,不会被牵连到才是。

可现在不是这样!不单是要丁一赤膊上阵,连个假身份都没有,幕后指使者还故意放出风声,搞到丁一身败名裂、旧友绝交等等,这一旦事败,丁一感觉这伙子人,保证是不会伸只手出来拉自己一把的。

“如晋兄,你可想清楚了,你可不是陈平,别说小弟言之不预。”彭樟揉着肋骨,冷笑着,不慌不忙地说道。

陈平?又关陈平什么事?丁一极为讨厌这种说话方式,有话不好好说,偏要转好几弯,万幸丁一终于想起这个典故,陈平盗嫂?难道这秀才公丁一这么邪恶,还和自己的嫂子不清不楚?不过这种事,丁一当然不会承认,就算有,也是这身体的前任干的,自己不论如何也不能认账:“胡说!丁某人何时做过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如晋兄迂了。”彭樟笑了起来,似乎这让他很有快感,连肋骨处也不太痛了,“不在于你有没有做过,而在于这容城县之中的士子、乡绅、百姓,认为你有没有做过。如晋兄,你好好想想,就你大嫂丁杨氏那狐媚样子,守寡十年又不回娘家也不再嫁,嘿嘿,这事还真不好说有没有!你知道容城县那些媒婆,都几乎全被丁杨氏驱赶过,本就怀恨在心,若不是顾忌如晋兄这生员的身份,那些媒婆的嘴,便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有与没有,重要么?”

第四章退婚(二)

眼看着丁一不说话,彭樟站起来,抖了抖袍裾,对丁一说道:“兄台好好想清楚,若是明日约好同去京城的的伴当,午时之前寻不着兄台,恐怕,在些事就要真相大白了;若是如晋兄愿为国为民,依计潜伏权阉门下,那么如昨日所诺,这容城县之中,若有人敢坏丁扬氏名节的,必定万夫所指!”说罢他便施施然去了,只是走到门口,恐怕太得意,牵动了肋骨的伤处,不禁“啊哟”一声,颇有些滑稽。

丁一冷冷看着走向门外的彭樟,对侍候在边上的丫环如玉问道:“弄点炭灰给我,还有胭脂水粉之类,拿一些过来……有没有可以固定东西的胶水?”说着丁一就拿起刚才从柳小娘子手上夺下的剪刀,打散了头发,剪下一绺来。

这年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对于丁一来讲,剪绺头发多大个事?倒是把如玉吓着了,这小萝莉抱着丁一的胳臂,迭声地劝道:“少爷,您、您想开一些,奴自小服侍少爷,少爷要去哪里奴都要跟着……忠叔!忠叔!你快来啊!”她是以为丁一看破红尘,想要出家了,她用了极大的力气,似乎害怕下一刻她的少爷就要宣布出家为僧,以至于丁一都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

忠叔总是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出现,以至于丁一很有些惊讶这位老管家的听力为何没有随着岁月而衰退。甚至丁一禁不住怀疑忠叔是不是一个鬼魂?否则为什么总是能够悄然无声地就这么出现。要知道丁一前世所经受过的训练和战斗,要瞒过他的耳朵,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盒子被放在桌面,忠叔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对丁一说道:“少爷,这种事还是老奴去做吧。”

丁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跟踪绝对不是一件依靠忠心就能完成的活计,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面对搏斗、攻击等等的场面,尽管行走无声的老管家年轻时也许有过一些豪迈的过去,但毕竟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揭开放在桌上的小盒子,听着忠叔一样样的解说:“这是鱼鳔熬成的胶,这药粉能让肤色变深……”丁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老狐狸当年想来也是一号人物,寻常人家里宅里,有钱人挖个地窖埋银子就有,谁会备这些东西?

再说小萝莉看见他剪下头发以为丁一要出家,忠叔却是明显知道丁一要干什么。

但他现在来不及去询问这些,因为如果不马上动手,失去了彭樟的行踪就不好跟了。

“少爷真他妈的是老爷的种啊,天生就是吃江湖饭的!”目送着乔妆之后的丁一离去,忠叔抚着灰白的胡子,对着边上的小萝莉低声说道,“你也算老头子我出去办过两回事,见过血的人了,但明显我看着长大只会读书吟诗作对的少爷,一旦生出要做这等的心,却就比你老道许多。”

小萝莉眨动着大眼睛,嘟着嘴不服气说道:“咱少爷?忠叔你少拍马屁了!您老要说少爷是文曲星,奴倒是信的,要说江湖手段比奴奴老道?切!前年杀猪,他看见一地血,还吓得病了几天呢!”

忠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又不是读书人,说那么多干啥?刚才看着丁一粘完胡子,往脸上涂那勾兑过的药水时,忠叔就震惊了。因为丁一不是单纯的把脸刷上药水,而是在脸颊、下巴等地方,有选择性地多涂了几层,这样看起来,整个脸都跟原来不一些了。这种手法,算得上很高水平的易容术了。更让忠叔感叹的,是丁一刷完脸之后,把那药手在双手上也刷了,还在院子里的地上抓了两把土在手上搓了,让那指甲里也多了些尘垢——早年忠叔可是看过多少江湖大盗,易容之后仍被捉住砍了脑袋,就是这些细节出了问题,才让衙门得了手!

走在大街上的彭樟把玩着扇子,颇有几分得意的趾高气扬,这事情背后的人是谁,他不清楚,也不敢去清楚,他所知道的是吩咐自己办事的那个人,就连明府和黄学宪的堂弟黄老爷也只能在他面前站着。一句话,那就是大人物!彭樟感觉自己总算攀上了高枝,别的不说,下一科乡试中举,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为了一句许他中举的口头承诺,彭樟便把多年好友丁一卖了,但他心里却是全无半点内疚的,别说逼丁一去做卧底,就是逼上所有同窗都去当卧底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中举啊,这可是一步龙门的事,不中举就是秋风钝秀才,一旦中举了就有了当官资格。

再说,彭樟觉得,丁一应该感谢他,能有这么个机会,为国为民去办事,一般人能有这机会?

行到打银巷的铺子里,随手拿起几件银饰在看的彭樟,全然就没查觉,蹲在店外墙角啃着茴香豆晒太阳的赖汉,那个脏兮兮、焦黄面皮、胡子拉茬的粗陋汉子,就是刚刚给了他一肘的丁如晋。

彭樟自顾挑着东西,很快便选好了几件首饰,对那店里的伙计吩咐道:“给爷仔细包起来。”那伙计给他包好之后,让丁一口瞪目呆的是,彭樟居然不给钱!这是秀才?这是地痞流氓吧?

丁一只觉得前世人们老是在说世风日下,看来这世风,在这年头就很不怎么样了。

那伙计拉住彭樟,对他笑道:“彭秀才,盛惠……”

彭樟却就来了脾气,冷笑望着那伙计说道:“放开。你试试再扯着爷的袖子?二指宽的条子递到衙门里,三十大板管叫你皮开肉裂!真是有辱斯文!”那伙计也不敢再扯着他,只是陪着笑拦在他前面,彭樟黑着脸道,“记得账上便是了,彭某身为读书人,难道还会赖账不认不成?”

丁一看着迭舌不已,这读书人的身份还是跟信用卡一样,可以用来刷的么?

他禁不住在心里腹诽着,这身躯的前任主人,是怎么交了这样的一个至交好友呢?难道先前这丁秀才,也跟彭樟一般的做派,所以才物以类聚?但是从管家和下人们的反应来讲,丁家还算是厚道啊,什么城根下捡的冻僵的人,乱坟岗里救回来的汉子,到底丁秀才,和这彭某人是怎么厮混上的?

这时那店里的掌柜奔出来,揪着伙计耳朵往里拖,嘴里还不住地给彭樟陪不是:“彭秀才只管去忙便是,别跟这没长眼的小兔崽子置气!实在对不起您了!小老儿一会好好管教他……”彭樟冷哼一声,右手持着扇子敲在左手心上,连句客套话也懒得说,径直便走向打银巷里那间大宅院。

却听掌柜的在埋怨着那伙计:“你真没长眼么?你看那姓彭去的谁家?”

那伙计是个倔性子,额上青筋迸现,梗着脖子说道:“呸,还秀才呢?买东西给钱,多出格的事?他娘的记账上,他又不来画押,到时去他家讨要,肯定又跟上回一样,说我无凭无据污他清白,又要放狗来咬老子了,入他娘!”

掌柜的叹了口气,对伙计说道:“东家说了,他要不还,就由着他去吧,下一科乡试就快来了,这姓彭的和黄家走得近,咱东家也要过乡试这关,得罪不起啊!算了、算了,好生招呼人客吧……”

眼看那掌柜的进店里去了,蹲在墙角的丁一,冲走到门口的伙计递出了手上的纸袋:“那狗日的秀才,老子也看他不惯,装什么人物头!小哥你要看那厮不爽,等天抹黑了,找个袋子蒙上他脑袋,给扔乱坟岗里的……”

那伙计本就郁闷,听着有人同仇敌忾,不禁多了几分亲近,往丁一的纸袋里摸了一把茴香豆啃起来,却是骂道:“那狗男女不好弄的,他娘的有功名,真弄出事来,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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