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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6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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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掩着自己的脸,“我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个国家的语言,殿下。但他们能交谈,对我来说,就如同一群人聊在一起,有人说着葡萄牙语。有人说着拉丁语。有人说着希腊语,然后互相欢快地聊天一样!我觉得这么下去,上帝!我会发疯的!”
丁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倒没有想到这一节,其实,问题没有亨利王子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来自各地的水兵和陆战队员,难免带着各自的口音。说话时,偶尔带上一两句家乡的俚语。但对于亨利王子来讲,本来就是很难的一门语言,现时整个学习难度就变得更加恐怖。
“好吧,你跟万安学,每天一个时辰,你要尽快学会。”
“如您所愿,殿下。”
事实上如果丁一看见万安教导亨利王子的方法,他简直会把万安打上一顿,然后把亨利王子重新扔到水兵里去,因为万安一见亨利王子进来,就对他说:“嗯,昨日学的,你都背下来了么?”
“是的,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亨利王子老老实实地背了起来,他确实也想把大明的官话学起,不然一旦办学也好,推行航海也好,总不能要大明的官吏去说葡萄牙话?要知道,这时节,大明可是强势无比啊。
万安听着,点了点道:“好,今日就和你讲讲‘大学之道,在于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然后又是一堆的引经据典的解释,有翻不成葡萄牙的词汇,就直接用中文,亨利王子要是表示不明白,他直接就给来一句,“百读自解其意啊!不明之处,汝便背下来,时时诵读,便有所得……”不时还炫耀一下自己的葡萄牙语水平,“你看,我为什么就能说你们国家的语言呢?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天下的事,总归是躲不过一个勤字,再教你一句俗话吧,书山无路……”
亨利王子上完一个时辰的语言课,离开时真是一脸的挫败感。
“你觉得,少爷知道你这么教,是会掐死你呢?还是会掐死你呢?”文胖子看着亨利王子黯然离去的身影,皱着眉对着万安这么说道,“万循吉你是中过进士的聪明人,这亨利,虽说先前与你有宿怨,但少爷是要大用他的,你这么揉捏着,到时误了少爷的事,只怕是交代不过去。”
万安微笑着抬手就要冲文胖子作揖,口中还极和气地说道:“文叔教训得是……”
文胖子跟被毒蛇咬着一样,跳将起来闪到一边,戟指着万安说道:“别!我求你了!叫我胖子就得,你再叫一声文叔,我立马就把这事去跟少爷说知!明人不说暗话,便是杜展之这么叫我,我也敢应的,你万循吉还是省省吧,胖子是好心提醒你,却不是要来跟你结怨!”
万安也不尴尬,冲着文胖子点头笑道:“承情、承情,不过先生面前,该有的称呼还是得有的,不然先生却就会怪学生不懂礼数了。”
航程就在这样漫长而平淡之中渡过,似乎莫蕾娜腹中的孩子,带着某种上天的眷顾一样,非但舰队再也没有遇着那把丁一冲刷落海的可怕风暴,而且一路都是顺风破浪,毫无阻碍。去到木骨都束停驻,李乐已把黑色闪电扩到了一个旅的规模,木骨都束城里也没有什么变故。
倒是风就变了,起了巨浪,不过停憩了四五日之后,风暴也就停了,船队重新启程,又是一路的顺风顺水。丁一在阿拉丁并没有见到王越,宫聚说是上个月王越就被兵部公文召去述职;倒是方瑛听着丁一过来,带了十数轻骑,从木邦一路狂奔而来,恰好在舰队刚准备拔锚启程时赶到,倒是让丁一极为感动。
“先生于贵州便施援手,是对瑛有恩的;云远之地,更是先生的弟子,在帮忙安顿本地百姓,前是朱永,后是剑南,若无先生安排,这云远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末将来拜见先生,原是应份之事。”方瑛很恭敬地对丁一行礼这么说道。
丁一走上前去把他扶起,好声对他道:“总镇太客气了。”
“还请先生屏退左右!”方瑛突然之间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让丁一颇有些惊讶,不过左轮就在腰侧,他对自己身手还是有些自信的,倒也不怕有什么变故,便挥手教左右退下去,对方瑛说道:“总镇何教于我?”
“先生可居云远、广西养病,船到爪哇、吕宋,或遇巨风暂驻也无不可,末将以为,广州府,怕是不太宜居。”方瑛看着丁一,很认真地说道,“若先生执意不听末将之劝,也便罢了,但若有所召,切切不可北上京师!”
丁一不禁皱起眉头道:“何出此言?”
“两广总兵官杜展之,半月前已奉兵部公文上京师述职,至今全无音信。”
“噢?”
“先生谅我,先生是绝世英雄,只是末将还有家小,言至于此,先生保重!”说着竟眼角渗泪,双膝落地,向着丁一磕了三个响头,再不说一句话,转身而出,下了船,带着亲卫上马而去。
丁一站在船舷,背看着方瑛等人绝尘而去,却对文胖子说道:“叫宫都督上来,我有事要教他去办。”宫聚就在岸上送别舰队,倒是很快就随着舷边的绳梯爬上船来。
“说。”丁一看着宫聚,只是微笑着说出这么一个字。
宫聚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脱下头盔,跪倒在丁一面前,苍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象是将死的衰草:“先生,小的一大家口,有老有小啊!先生!宫某对你不住,这条老命,便还与你就是!”
“嗖!”一把刺刀脱手飞出,刺在船舷内侧,刀柄犹在颤动不已。
却是丁一看着宫聚拔刀要自杀,一脚就把刺刀踢飞了。
“我可曾教汝死?”丁一朗声笑道,“周玉章呢?为何他不来见我?”
周玉章,就是原来孟密安抚司同知,投了丁一之后,改土归流当了孟密知府。
丁一现在这权势,哪里记得住云远一个知府?再说在阿拉干王国停驻,主要还是补充淡水、大米,教登陆舰上的官兵,吃上久违的米饭。他也刻意地不宣扬,并没有去知会各地首领官佐来见的。但是方瑛来了之后,丁一警醒起来,他却就发觉不对,就想起这位当初他一力保上的孟密知府。
“小人多有不法之行,周知府要上奏弹劾小人,故之小人把他关了起来。”
丁一听着真是禁不住的大笑起来。
宫聚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宫聚这等顾着身后一大家口的人,他敢去行不法事,弄到周玉章要弹劾他?再说周玉章又不是进士出身的官,他明明白白就是丁一这派系的人物,便是要弹劾,也不会是是周玉章来出首。
“你过来。”丁一冲着远远站在边上的一个老兵招了招手,“雷子是吧?我记得你,随宫都督出生入死的老亲兵了,雷子,宫都督不说,你说不说?”
这位过来之前就被文胖子他伴着搜了身,真要找把刀自杀都没有,他迟疑了一下,看着自家将主跪在地上,一头苍苍的白发,咬了咬牙,终于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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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狰狞(十一)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雷某,小的参见公爷!”雷子大礼参拜,从贴肉处取出腰牌,双手呈上。文胖子接过之后摸索了一阵,冲着丁一点点头,又将腰牌递给曹吉祥;后者过手仔细看了,也点了点头,却是如假包换的锦衣卫。
宫聚猛然抬头望着雷子,颤抖着说道:“你、你、你!雷子,你跟老夫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替老夫挡过箭,扛过刀,你,你是锦衣卫?”他似乎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无法接受这视为心腹,待为兄弟的老亲兵,居然是锦衣卫安插到身边的。
“将军,雷子不曾对不起您。”雷子望着宫聚,毫不退让地回答着,他扯开胸前的衣甲,指着刀伤箭创,一字一句地对宫聚说道,“这么些年,雷子,不曾对不起你。”
一时之间,宫聚竟无言以对。
这些刀疤箭创,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便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公爷,三十七日前,有上官托信于此,着酌情交与公爷。”雷子这么向丁一说道。
丁一点了点头对他道:“起来答话。信呢?”
“口信。”
“说吧,不用屏退谁了,这些人,若我有事,卖了我他们也不能得活的。”丁一环视着万安、文胖子、曹吉祥一众人等,这么对着雷子微笑说道,“其实宫都督也是一样,只是他老了,老人总会有幻想,觉得自己只要不选。总归不论谁输谁赢,都是有条活路的。”
雷子听得丁一这么说,便开口道:“闻海上风波甚恶。弟可安好?若无恙,当速赴京,军国事重,大司马积劳成疾,诸公翘首久待汝哉!”他说得极慢,生怕着丁一听错了一个字,说完又再重复了一次。直到丁一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雷子才单腿跪下,行了一个大明旧式的军礼。肃手立于一旁。
这句口信,连雷子都知道不对,连他听着,都知道和吩咐宫聚办事的人的意思。是相抵触的。要不然的话,也不用等到丁一叫他,还要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把口信传了出来。
“他们想让宫都督干什么?”万安在边上,向着雷子问道。
雷子听着,却回答道:“万提督见谅,锦衣卫无向提督奏事之职。”
“倒是忠义之士。”丁一挥手止住万安,对他道。“不要逼他,就教他全了和宫都督的忠义吧。”他是看得出雷子是不愿说。故意找的这籍口,要不然这当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了,好把自己从这事里摘出去,哪还讲究是不是该管的上司?
“公爷,将军什么也没有做。”雷子又冲着丁一这么禀告,这是替宫聚开脱了。
丁一点了点头:“学生省得,汝知道周知府被押于何处吧?去领他来见。”
文胖子马上排了一个山地特种大队的排,跟着雷子去领人过来,以防中间又出现什么变故。
“老曹,泡茶。”丁一微笑着对曹吉祥说道,坐在甲板上,却没有再去望宫聚一眼。
锦衣卫的口信,很明显是袁彬所托的,当世之上,用“弟可安好”这样的口气,也就那么几个人,李贤和商辂是不会走锦衣卫的路子,英宗从来就没有这么称呼过丁一,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掌锦衣卫事的袁彬所托了。
这口信是极为滑不溜手的,就算被对头知悉,也捉不住小辫子。
但丁一很清醒,说的海上风波恶,问的可有恙?其实和方瑛说的是一回事,就是暗示丁一报病滞留;而这口信要比方瑛说得更多些,那就是后半句了。所谓“大司马积劳成疾”,很可能就是于谦已不能视事,被架空;而“诸公翘首久待汝哉”这八个字了,很明显就是京师之中,各方大佬是等着对付丁某人,并且这局看怕还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亨利王子此时也行上甲板来,这本来是他固定向万安学习大明官话的时间,看着气氛不对,他就向万安低声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丁一抬起头看着,却就笑道:“不怕,与他说就是了,这等事,哪里瞒得过?无非是早知晚知,何必让人觉得不被信重?”
万安就简单地用葡萄牙语跟亨利王子说了一下:“皇帝和我的老师想要在这国家推行改革,这伤害了贵族的利益;他们准备对付我的老师,但是忠于皇帝和我的老师的人,提前把这危险告知了我们,让老师不要去帝国的首都,现在我们在商量对策。”
本来话到这里就这样了,但万安这人一向就不是什么正直忠厚的人,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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