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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九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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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陷阵回上海的知青就一劳永逸万事大吉一了百了?你看过人家叶辛写的《孽债》
没有?他们回去的,要么搞离婚,要么坐牢,要么一家老小挤在一间拳头大的小笼
子里,说不定现在还下了岗,不见得一定都好。人家留下来的,守护着忠真不渝的
爱情,再苦再累,就算什么也没有,还有爱情,真浪漫。噫,妈,要是我在下面也
遇上一个顶天立地,有高难度的白马王子,你说我会不会上演一出比她还要精彩的
爱情故事呢?”
故事的启发竟产生如此与她愿望大相径庭的结局。林志奇的母亲听得目瞪口呆,
后悔莫及。
一直不愿意离开自已依恋的这座城市,但又无法推断离开的日期。汽车总站永
远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车上车下弥漫着悲欢离合的喜与伤。林志奇坚决不要她母亲
来送行,她说本来快乐的喜事她最害怕她母亲硬无缘无故地制造出哭泣的气氛。而
此时,我在车上,外婆在车下,隔着玻璃窗,老人家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知听过多
少遍的叮嘱。外婆的话让我触类旁通地涌起再次被抛弃的伤感与别离的无奈,不争
气的眼泪差点儿全跑出来。
中心校建在一座独立的山头。学生来自小镇和方圆十几里的村庄。
日子一天天很寂廖水过无痕地滑过。我温顺的外表其实掩蔽着深藏不露的孤僻,而
盛满了忧郁的孤僻所显现的便是落落穆穆。
如果说我是一颗飘浮不定的油星,那么,林奇志简直是一条得天得地肆无忌惮
的野鱼。她快乐无限,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忧郁忧郁?
九月底,小镇的大鱼塘清塘,清过的鱼塘里散落着一些泥娃娃,他们摸索那黑
糊糊发出霉水味的泥浆,寻找小鱼小虾之类的,都是十来岁的小子,只有林志奇一
个大姑娘。她袖子卷到肘上,裤腿卷过膝头,额头前的发际抹一层厚泥浆。我跑去
看她时,她正好抓住一条泥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哇哇乱叫。几乎与此同时,岸边
围观的人群也传来一阵哗笑。
开春上山挖怀山,夏天上山摘野果。“哇,山里埋藏好多好多快乐耶!”林志
奇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狂喜,她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发现快乐挖掘快乐。
中心校的老师一般不会轻易进行家访。一来山里的孩子也像大山一样纯朴,二
是在家长盛情之下,教师实在没有办法空手而归,而面对并不富裕的村民,做老师
的又无法做到坦然自若授之无愧。所以,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动用到显得
十分郑重其事的家访。不过,林志奇却例外。
有一天,林志奇气喘嘘嘘来找我,劈头就没头没脑的一句:“还记得我们老师
教过的什么宋什么的诗吗,对了,虞卿亦何命,穷极若无聊。”没待我有任何言语,
丢下一头雾水的我,旋风般地又跑出去了。
第二天,她扛着一个鼓囔囔的大蛇皮袋来找我“借钱”。左一个“好妹妹”,
右一个“好妹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丑样。最后,她挥动着手中的两百块钱,才
满面春风地告诉我:“紧急救命用的!”南方的春天其实很冷,风渗入骨髓,犹似
把一件一件衣服剔去。林志奇扛着大蛇皮袋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顺着羊肠小道,
进了松树林,一路上林志奇竟然一声不吭。
“到了。”随着一声招呼,林志奇所说的“紧急救命”一一呈现在眼前:这是
一间在风中抖抖索索的草屋。听见我们说话声,一家老小从洞门鱼贯钻出。两个孩
子一边一个地躲在母亲身后,露出菜青色脏兮兮的小脸,怯生生地望我们。这么冷
的天,他们还只穿一件单衣呀。风冷漠地扫过来,我清晰地听见他们哆嗦的声音。
我们急忙走进屋子,四面灌风的草屋与外面一样的寒冷。这是什么家呀,除了有人
住在这儿,几乎什么都没有啊。我急切地往口袋里拿出冬衣给他们,心里一片荒凉,
眼睛生长出酸涩的东西。
当女主人再次千恩万谢并接过林志奇递过去的五百块钱时,林志奇非同寻常的表情
我从未见过,她认认真真地说:
“大叔大婶,您俩先别忙感谢我,我有话不说出来就对不起这两个可爱的弟妹。
我老师说过勤能补拙,意思是说,人只要勤奋勤劳不好吃懒做,最起码能有饭吃,
有衣穿,有房子住。就不用挨饿挨冻。大叔大婶,你们觉得我老师说得对不对?”
风不吹了,草不动了,女主人和男主人的脸轮回地发红发白,都默不出声,四
周真的静极了。外婆的电话又打过来,她叫我一定回家,还有表姐。林志奇听完撇
了撇嘴,“回去?你回去告诉外婆,就说我胆小相亲。”
“胆怯相亲”的林志奇有不少的朋友,当然包括男朋友。小镇的男女青年无论
身份地位,林奇志与他们总是有说有笑的。其中,想方设法接近林志奇的不乏其人。
林志奇成为小镇居民爱议论的对象。有人说她随和大方,也有人咒骂:这小娘们骚,
好像全镇的男人都是她老公似的。林志奇听见了,笑笑,不放心里。
有一天,林志奇眉飞色舞兼有妩媚娇柔对我说,被自已喜欢的男人追的感觉有
如天崩地坼。并声称她可能、打算、准备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现在正在认
真慎重考虑中。林志奇的坦诚让我忽然有些束手无措,甚至有一缕我不敢承认的嫉
妒,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教育局已经来了调令,我可以回城了,代价是相亲后的必然结果。夏夜,月高
云淡。林志奇说要我陪她坐坐。水样的风吹过来,同月光一道梳理她的发梢。老半
天,她一言未发,她沉默的时候真的很像个淑女。虽然我们不说话,但彼此明白对
方思量的点点滴滴。
“认真考虑好了?不后悔?”终于,林志奇发问。
“你呢?认真考虑好了?不后后悔?”我反问她。
我调回城,最高兴的是我外婆,她说就算她现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而林志
奇在下面也有一个彼此相亲相爱的男朋友。小伙子是个大学生,叫陈立,他对林志
奇更是一往情深。
2000年的某个月夜,一个断肠的电话传来林志奇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她和陈立
去游泳就永远也不回来了。仿佛天地间忽然没了颜色,我一脚踏入北冰洋。
志奇就安葬在与中心校遥遥相对的小山头。送葬的队伍很长很长,这些人,有
的我熟悉,更多的是第一次见面。很多人都哭了,他们的悲伤真实地写在脸上。尤
其是,最大的愿望是,与林志奇双宿双栖的陈立,还有那对曾经饥寒交迫的夫妇,
他们的伤与痛并不亚于林志奇的父母。
陈立辞职了,他现在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林志奇给小镇
留存了许多如阳光似银月般的故事。
我们几个表亲聚在一起时,总觉得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其实每个人心中明
白,但都不愿点破,因为我们都不愿相信那个生气勃发,不管是眼泪还是微笑都容
不下一丝杂质,每个笑容每滴泪水都是真实自我的飒爽女孩怎么会忽然蒸发呢!惟
独年事渐高的外婆,有时候她会喊咧咧道:“林志奇这丫头,又跑哪里疯去了,也
不来看我了!”
和弦
作者:蝌蚪
她在大门前迟疑了,站住。鲁川的身影已经在进门的拐角处消失了。这是不是
有些匆忙,心里还是空空的。她心头紧缩,想扭头跑掉。
在路上,她的车速慢下来,鲁川一个劲儿地骑,她赶上去。我——不想去了。
“快到了,前面就是。”
“他会在家吗?”
“准在,他在家休息。我找他总是在的。”
借口肯定是想不出来。她还在想,脑子一片空白。
这并不能够随随便便。她紧盯着大门一侧浮雕的对联,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耳边总回响着《自新大陆》中熟悉的旋律,心里反复哼着,拒绝了任何思绪,
她忽然对这旋律很恼火。见鬼了。
“小米,”鲁川探出半边身子叫她。
她扬了扬头,迈进门坎。
阳光永远不能直接照进这间小屋,光线有点暗,倒很柔和。
她站在门边,看着八平方米的小屋,毫无道理地想起草原。她摇了摇头,微微
笑了。
她不是无所谓地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鲁川怎么给他们介绍的,她没有听见。反正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她终于来了。这是她冥冥中想了许多年的,另一方面,她又从来没
有真正想过。
“请坐。”
他俩坐在床上,让出了唯一的一把椅子。
她没有动,显得迟钝。
“请坐吧。”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看着书架,这种姿势,在她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是不速之客。
“听说大学邀你讲课你没去?”鲁川问。
他温和地笑笑。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觉得安慰了点。这笑容似乎很熟悉,唤起心底的一种声音。
“我早就认识你。”
“是吗?”他并不经意。说完以后好像有些后悔。
她没有回答。意识到说出这句话对自己是残酷的。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她
低低垂下眼睛,害怕脸会泛红。
他对鲁川说着什么,做了一个失重的手势,并没有注意她。他没有因为她在旁
边就正襟危坐。
“喝水吗?没什么可以招待,喝白水吧。”
她舔了舔嘴唇,很干,“我喜欢白开水。”
接过杯子,手有些颤抖。
她想使自己显得满不在乎,身体向椅背靠了靠。
椅背上搭着一件旧得发白的蓝制服棉衣。她很惊奇地扭过身,看着。她从没有
这样近地看过这么旧的棉衣,忽然欣喜起来,觉得亲切。似乎在哪个温暖的梦中,
早就熟悉。她把呢子大衣的下摆朝腿下掖了掖,早已穿惯的大衣变得陌生起来。心
里有点厌烦。一切都没有想过,她埋怨自己。身边还弥散着许多怨恨。她身体有些
发抖,不知怎样可以抑制住。
向炉边靠靠吧。
“刚升起火,先别脱外衣。”
他走到炉边添了一块煤。离她这么近,可以闻到他的气息。她屏住气,心在动。
“昨晚,我又看了过去的画,很痛苦,一夜失眠。”鲁川说。
“痛苦总比麻木好。最可怕的是总自我感觉良好。”
“我已经麻木了,”她突然冒出一句,脸腾地热了。她很快做了个厌倦的手势,
转过身,死死看着那个书架。
这样唐突,出乎她的预料,如果误解了,会多令人伤心。
孤独的日子,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头紧抵着墙,窗外袭来一阵阵笑声,她走过
去,把窗子关紧。“你是说,你惧怕麻木,”他上身前倾,声音平平淡淡。
他不过在说,可不是对她。他感兴趣的谈话对象多半是他们。
“……你看梵高、马蒂斯,把东方的线作为色彩的一部分来表现。你的东西缺
少这种肯定。……”
他们谈些什么,她没有听进,心绪乱,怎么也理不清。她惶惑。想象自己是一
只鸽子,坐在一旁。
鲁川常讲起他,他以前的女朋友总不能让他安静。他写作的时候,她在一旁催
促他,多写,还要写好。他心里总有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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